上了年纪还有些文化的，说话特中听，晓得有些话说的不妥了也不较真，郭晓若哪晓得这些呢！

只晓得往推销上面引，其实她想的也不错，肥猪菜很多人没听过，要想卖出去，谈何容易呢？

好在老爷爷开口了。

“看来我确实老了，不学习跟不上形势了，老一套死抓着不愿放……听你这么说，新事物也该接受了。”

郭晓若乐得差些没蹦起来，这是卖路有门了，可她也不敢去大意，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老爷爷，你太过谦了，俗语说生姜还是老的辣，你身上东西我们学来还多着呢！我哪打别人那背来了，与你老比，还嫩着呢！”

郭晓若一开始还觉自己不行呢，这一卖不掉，一急竟然口也变甜了。

“比不上就比不上，你这丫头太会哄人了，就依你说我是老的辣，也该说说你是哪家亲戚了吧！”

“你不认识我？”郭晓若故意挑逗。

“我老了记忆力还算过得去，你！我没见过还晓得的。”

上面的铺垫就是为下面准备的，到此时成就成，不成就不成了，豁出去了。

“别人面前扯谎也就窃自说服了，你老面前打死我也不能了，说实话，我是卖肥猪菜的……”

老人家偶尔也开个会什么的，礼堂里时不时也放电视，至于肥猪菜这广告不陌生，但一直有抵触，她压根不相信猪三月四月能长肥。

也不是太固板，只是那岁月亩产多少多少斤，仿佛还昨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己是不是太谨慎了！关着自己封闭自己老这样也不是事，未知世界，自己不懂的……要么就相信一次？

经历了太多，越来越不敢相信人这个事物了，人心叵测……老爷爷太了解不过了，留在这乡村就是遗憾……还能再增一次遗憾来……

孤独的人到了老年也许就这样子，想相信却又不敢相信人，却面前这女孩怎看也怎不像坏女孩，相信她？一个陌生人……

老人家往年不堪入目，但改革了，开放了，老人家人缘还算不错的，尤其尊重知识尊重人才这年代，乡里乡亲很多大学生谁没接受他指点……

特别一口流利的英语，哪个学生听了不像如获珍宝！

“这么年轻，像个城里人，家里怎舍得你抛头露面？”

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两辈子也没一父母，怎一开口人人都爱问这呢！

郭晓若本想说没，可一老人家，她怎地也说不出口。

“我一孤儿……”话才半句郭晓若怎也出不了口，眼一红转脸挪过了。

再质疑，这一段演技也不必了。因这更本不用演，原就是这样……

“我想我话多了，勾起了你的往事？”

“没事！你也是不知……”

一刻地沉默，勾起了多少往事呀！老爷爷有些自责，他是风雨中过来人，怎不晓得此时此刻一幼小心灵呢！

忽地又陡然想起了什么。

“你卖的那肥猪菜是怎样地卖法？”

这是买还是打听，再不是……是没话找话？

“哦！按包的。”

郭晓若本简单地回一下，也就应付过去了，像这场合一般人出于礼貌也就带过了，并不存心就要买……

可她想错了，老爷爷想法更本就不是。

“我是存心想买你那东西，你说得对，我们要接受新鲜事物，不能用老眼光看问题……”

正说着便有年妇女打招呼，郭晓若乃外人，不好介于其中间，避了避也就让出两人来……

原是带了两瓶酒感谢前两年辅导他儿子英语考上大学的……

看来老爷爷声望还不晓呢！正忖度着，不想老爷爷喊了她。

“来来来！她婶子，我来说一下，这小女孩卖肥猪菜，前几天去城里开会我看了电视就有这玩意儿，叫肥猪菜，说吃了这玩意儿三四个月猪就可出栏，今儿遇着了看来是遇了一个好兆头”

“这么说，我去喊人去？”

“去吧！去吧！”

连价钱都不问就吆喝着人去，这生意做的，难不成一个个脖子洗干净了，就是愿挨宰……邻里邻外的，关系很重要的。

还别说一时老爷爷门前站满了人，说啥的都有，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这个说：“我说猪吃这个四个月就能肥？”

那个说：“艰巨那年头，人都饿扁了心，就这位……”说着指了指老爷爷。“要我们在生产队大茅坑里捞死猫死老鼠吃……”

又一个显然年轻些，忍不住打断说：“哪你们吃了没？”

“没没没！谁吃那玩意儿，头脑都根深蒂固了，那思想咋能接受吃那玩意儿，这不那年月这位不轻轻松松过来了。”

“还是有知识人头脑好！咱们这些人不都听人家的，人家怎么说不就怎么说，大老粗一个晓得个屁呀！”

一时你一言我一语竟一时说不完，反正都关于老爷爷的故事，就连门口那猪食糟花五块元请人抬，农村不晓得都认为是个宝，反正这老爷子超出常人不简单。

可惜啊！郭晓若用在了买肥猪菜，好容易建立起人与人之间信任就推销了一回这鬼东西。

人难怪，各行有各行的路数，行数不同做法也不同，常人无法理解呀！

郭晓若的五十包哪经得起这强大人脉啊？人家问什么价？她忘了竟不知最少要五块了。

人家这么好，又这么热情，老爷爷又这么热心，哪好意思赚人家黑心钱呢！

至此老爷爷问：“小姑娘，你这卖多少钱啊？他们拿都拿了，我叫他们付线？”

可不是吗？你一包我一包的，人人手上拿着的可不一个个等着付钱吗？

这信任建立在人与人之间感情上……郭晓若犯难了，这要是夏兰枝，不要个十块八块才怪呢！可夏兰枝不是郭晓若，这场面弄不来。

不好开口，老爷爷见这情形又说了句。

“你尽管说，该多少就多少，千万别顾及情面委屈了自己？”

郭晓若连说一元一袋的心都有，但夏兰枝说五块一袋至少了，两摇间她还是开口了。

“三元……三元一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