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然装作高傲地说:“虽然我现在还不是很出名,但我有原则,并不会因为想红,而去接拍低级的剧本。”
助手一听这下更来劲了,拍着胸脯保证道:“绝不会的小姐!我们的剧本经过了几年的打磨,只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选而已。”
说着他就抽出桌上的一个本子递给了游然,“这就是剧本,您不妨先看一看,再决定要不要参演。”
游然只得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接过了本子读了起来。
剧本的正文部分是用打字机敲出来的,旁边还有用不同颜色、语言做的补充和修改,纸张的边缘都被磨的起毛了,一看就修改过多次。
游然大学时学的是艺术专业,平时也喜欢看电影,自然对那些文艺工作者很是憧憬,在她看来这不仅仅是一本剧本,还代表了所有文艺工作者的专业态度。
出于自己的私心,她实在没法拒绝。
所以她阅读的非常仔细,故事类似于《卡萨布兰卡》,背景设定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每个国家都在变革与发展,康茂德也借此把西亚洲置于自己的铁蹄之下,难民只能通过卡维尔这个中转站逃至象征自由的东亚洲。
故事的矛盾冲突全都发生在卡维尔的西部,德米特厄斯的酒馆里。
其中女主角是酒馆老板的女儿,某一天她在后门的街道收留了一个身份可疑的男子,女主角温柔善良,让男子饱受风霜的心再次跳动起来,尽管时机不对,但两人还是很快坠入了爱河,之后男子告诉女主,自己是一个间谍。
然而在这个时候,康茂德派来了新的调查小组对德米特厄斯进行搜寻,来的人是一位康茂德的少校,他第一次来到酒馆就深深爱上了女主,而女主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不被发现,只能一直与这位少校周旋。
于是一场关于政治、爱情抉择的故事就搬上了历史的舞台。
“感觉怎么样?”
见游然看完最后一页,助手迫不及待地问道。
“确实不错。”游然点了点头。
她特别喜欢最后女主一枪把少校打死的情节,真是太爽了。
这什么狗屁少校,居然觉得自己喜欢女主,女主就要喜欢他,还枪杀了女主真正的爱人,这种讨厌的人就该早点死翘翘!
……只是结局有些可惜了,女主没杀过人,第一枪没打到重点部位,被少校回击了一枪,两个人都躺在雨夜里死掉了……哎,那枪要是换她来打,这少校恐怕能死两次。
“所以……你决定要参演了?!”劳顿在一旁颤声问道。
“emmm……我……”
游然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但是看到对面两人恳切的眼神又不太好拒绝,就在此刻,她忽然感觉右胳膊被人撞了一下。
她转过头去,就见以诺表情淡淡地,伸手轻轻对她招呼了一下。
游然想也没想就把耳朵贴过去了,然后她就感到一股热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郭上。
“姐姐不是要潜伏下来吗?他们刚好能帮你坐实这个身份。”
游然想了想,确实如此,这个身份不光能遮掩她的真实目的,说不定还能探听更多的消息。
于是她坐正身子,微微喝了一口茶水道:
“好吧,我答应你们的邀请。”
劳顿和助手都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们为女主角的人选耗费了多少时间,终于敲定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瞧了一眼正在看风景的以诺……看来还是这个小子说话管用,一句话顶他们十句,以后一定要跟他打好关系!
“既然您已经答应参与拍摄,那我们现在就坦诚布公的了解一下彼此吧。”
助手指了指劳顿,“这位是该片的导演詹姆斯·劳顿,我是他的助手,叫我小李就好。我们来自卡维尔,就是想为国家出一份力,才写的这个剧本。”
“我们想向世界证明,卡维尔即使是个小国家,也能产出值得称赞的艺术品。”
“不错,这个想法很酷,”游然一一握了他们的手,“我也来自一个小国家,虽然国家已经被占领,但我的政府还在外流亡,并没有妥协,总有一天,我相信我们会复国。”
劳顿:“你的国家会为有你这样的子民而自豪的。”
游然:“谢谢。”
她特地隐去了自己是赞加人的事实,因为在一战时赞加的旧势力也曾入侵过卡维尔,在不确定对方是否有极端爱国主义的前提下,还是谎称自己来自没有威胁的小国家为好。
“那么,”劳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眼镜戴上,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兰达小姐,你可否为在座表演几个片段?毕竟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实力大概在什么层面。”
“但是你大可放心,我们既然定下你做主角,是如何都不会将你换掉的。”
游然:“emmm……那好吧。”
她虽然是个艺术系的学生,但是根本没涉及过表演的领域,顶多被室友乔乔拉去过漫展几次,也只是摆摆动作,唯一算的上表演的一次,还是在人鱼的世界里,被拉去补拍爱丽克丝的背影。
劳顿翻开剧本念道:“‘昔日的恋人就在咫尺,但她却只能看着,看着少校扣动扳机,看着恋人倒下,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她听见对方用含糊的声音问她:你恨我吗?……’就从这里开始,你感觉女主会做什么反应,想好了就开始演。”
游然认真的把这段看了一遍,这段讲的是恋人被少校打死,属于剧中的一个高潮。
恋人为了国家视死如归,为了保护女主而对少校隐瞒了两人的关系,但即便如此女主家人还是因为收容他而被残害。
现在恋人将被处死,当着已经对女主产生疑虑的少校,他不能吐露自己对女主的感情,所以他唯一问出的一个问题是:你恨我吗?
其实他的潜台词是,如果你知道救了我,你的人生将会变得悲惨,你当初还会救我吗?
你会后悔吗?你还愿意爱上我吗?
……游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她没有爱上过谁,更不知道自己会为了所爱之人做到哪一步,她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以诺,眼里流露出求助的意味。
以诺当然不会告诉她该怎么做,毕竟他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而已,他只是回望着游然,鸽子灰般的眼睛里一片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