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一停,游然就发现了劳顿的脸色有些不对,于是她连忙上去忽悠。
“导演,其实这个地方是我自己加的,我觉得少校不会因为女主的外貌就关注她,所以我加了一句推理,感觉能引起少校的注意!”
……好像有点点道理啊,劳顿皱眉点了点头,“好吧,那今天先收工吧。”
游然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脑袋,从剧场的后巷走了出去,这条巷子就是剧里少女和恋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半黑,树叶在秋风中婆娑,留下大片漆黑的阴影,它们连绵在一起,涌向道路的尽头。
游然往前迈出两步便顿住了身子……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下一秒她就感到了不妙。
“啪”的一声,天旋地转,游然被拽住了后领,整个人被大力摔在了地上,疼痛一下子从四肢百骸涌了过来,大脑一片眩晕。
游然:怎么回事?
猪猪:小心,你身后有人!
游然下意识地偏头,又是“啪”的一声,一块完整的砖块在她的面前碎裂开。
“是谁?!”
她不顾身体的酸痛,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往后退去,但是眩晕的感觉还是让她无法完全站起身。
“臭娘们,这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树影里响起,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虎背熊腰的身形,他一步一步靠近游然,手里还拿着两块砖头。
游然从他的声音立马辨认出他是那个近几日一直堵自己的司机。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的老板应该没有要你这样请我吧?”
情况越是危险,她越是要先沉静下来。
“老板?哈,你说那个只知道荒淫的男人?他可不是我老板,毕竟我已经被他解雇了。”
“而解雇我的原因就是因为你!”
司机一靠近,游然就闻到一大股酒味,显然这个人因为自己被解雇,对她怀着强烈的恨意,然后喝了大量的酒,现在来报复她了。
“你该去找你的老板报复,你找错人了。”游然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后退,她身上没有任何能作为防护的武器,只能趁机逃跑了。
熟料司机听到她的话反而笑了起来。
“你要我去报复老板?不不不,我还要去求他让我复职呢,我需要他的钱,我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我养活。”
司机猛地擒住游然的手腕,他的力气之大,游然的手腕立即便的青紫一片,他蛮横的压着游然紧贴在潮湿的地面上,游然好巧不巧倒在他之前扔出的碎砖头上,血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该死的!使不上力气了……
上半身无法动弹,游然便拼命地用膝盖和腿踢过去,这发狠的举动刺激到了男人,男人一脚踩在她腾起的脚腕处,疼到冷汗瞬间流了出来。
难道在男人绝对的力量前,她竟这么不堪一击吗?
她好不甘心……
就在此时,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黑猫的尾巴一闪而过。
“臭娘们,你跑不掉的……等我先把你给办了,在带去给那个老头,看你还有什么脸拒绝男人!”
男人在撕扯她的衣服,莫大的羞辱和疼痛让游然几乎心如死灰,她的意识开始丧失,耳朵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想屏蔽掉和世界的关联,让自己的精神和肉体分离……
救命……谁能救救我……
直到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到了脸上,然后身上的人逐渐停止动作,游然又凝滞了片刻,才终于发觉钳制自己的力量已经不再。
她睁开眼看去,在她的头顶上方,悬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男子死了。
游然盯着他的尸体,呆愣了一会儿,虽说记忆中有无数张游兰达曾杀过人脸,但现在面前这张,却是新鲜的。
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仿佛是被定住了,不管是精神还是肉体。
“姐姐。”
有柔软温和的手从背后贴了过来,那双手修长细腻,灵活地避开了尴尬的区域,把游然的自尊好好的包裹住。
“对不起,我来晚了,现在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游然的身体还是僵硬的厉害,她机械性地扭动了一下脖子,看到了身后那张稚嫩的脸。
依旧是红红的小鼻头,和乖巧的笑颜,只是他冷漠的眼睛此刻却火热的厉害,幽幽地看着游然,想要把她吸进去。
在月黑风高的晚上经历了这样可怖的事情,再看到这样熟悉的脸庞,游然像被解开穴位一样,不管不顾地就朝以诺抱了上去,她一直哭,以诺就一直抚摸她的背以示安慰,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就在秋风萧瑟的夜色里抱做了一团。
“别害怕,我在这里,我来带你回家了。”
“……嗯。”
……
回到家之后,两人都没有提之前发生的事情,游然也没有问以诺是如何处理尸体的。
她被以诺搀扶着去洗了个澡,然后上了药,就像一个被照顾的孩子,虽然不久前她还是照顾人的那个的角色。
她安静地被以诺摆弄着,即使疼了也不叫一声,整个过程中她都一直注视着以诺,看着他垂在耳边柔软的黑发,看他已经逐渐长开变得宽厚的肩膀。
她突然发觉,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里她也有了可以依靠的存在。
这是一个可怕的发现,足以撼动她一直以来建立的坚毅外壳。
但是这一次她选择了欺骗自己,没事的……就让她依赖一下吧,她今天真的有些累了。
“你……以前有这样照顾过别人吗?”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开口讲话。
以诺抬眼看了她一眼,又接着擦拭她手上的伤口,“没有过。”
游然小心地问道:“那,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吗?”
以诺笑了笑,“当然不是。”
游然:“我猜也是,毕竟你能掌控生死……那你是杀的人比较多,还是救活的比较多呢?”
以诺瘪了瘪嘴巴,游然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这个问题恐怕就和“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一样傻吧。
“你是希望我杀的人多,还是救的人多呢?恐怕是救的人吧。”以诺自问自答道。
“我知道姐姐道德感很高,想要认可我,但是怕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便想帮我开脱。”
他平静地说出了游然的心里,“恐怕你现在很纠结吧,我杀了你讨厌的人,但我的行为也让你受到了正义的折磨。”
以诺低着头说话的神态让游然于心不忍,她下意识地回握住了他给自己擦药的手。
“我没有责备你,我……没有资格责备一个救了我的人。”
以诺听到她的话,眼睛瞬间比刚才亮了一些。
“我就知道,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只有姐姐会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