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围着树顶的平台绕了一圈。
冯启豪问道:“你们说,案发现场会在哪里?”
“就在这下面吧,”梁宥维眯起眼睛,边搜寻边回道:“他不是跳下去死的吗,尸体肯定在下面。”
胡安琪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游戏……不会真给我们准备一具尸体吧?”
“唔,很有可能,”游然故作深沉地说:“毕竟我和梁宥维昨天一进来,就被一群丧心病狂的家伙追了老远,有个还盯着我们流口水,绿色的那种……”
“打住你可别说了!”
胡安琪捂住耳朵就往梁宥维身边跑,“宥维哥,你快管管许游君,她吓唬人!”
谁知梁宥维也认同道:“游君没骗你,我昨晚也看到了,还有一个举着斧头的兔子……”
“哇啊……”
胡安琪这下真的被吓到了,梁宥维可是她从小到大最信赖的大哥哥,连他都这么说……那她该怎么办啊,她平日可是连恐怖片都不敢看的!
梁宥维见胡安琪脸都吓白了,手也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胳膊不放,心里顿时生出些愧疚,觉得自己不该和她说这些的。
于是他放低了身子,弯着嘴角柔声安慰道:
“你别怕,他们都是兽人,爬不到这么高的树上,就算可以上来,现在也是白天,他们都在睡觉呢。”
“但是黑鸟的尸体在下面呢!”
胡安琪的话里已经带了些颤音,“不下去怎么找线索,不找线索怎么通关,怎么出去哇!”
见她面露崩溃的神情,梁宥维连忙握住了她的手,轻拍了几下,“哎……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遇到一点事就慌。”
冯启豪环着手臂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我说大小姐,你不下去不就行了,我们两个男生下去,你们女生就负责在上面盯梢。”
“对,你看到危险就通知我们,”梁宥维揽着胡安琪开始往前走,“我们先找下落的位置,好不好?”
“来,我们把眼泪擦干净,看清路好好走。”
“……嗯。”
胡安琪被梁宥维哄着,情绪才逐渐平稳了起来。
游然在后面看着他们走了一段,才抬起脚缓缓跟了过去。
……刚才梁宥维安慰胡安琪的时候,好有耐心,好像在安慰一个小孩子……唔,有点想外婆了。
“你怎么了?”
冯启豪的声音突然从她耳边响起。
游然扭头看他一脸关切的样子,无所谓地摆摆手,“我没事,我又不害怕。”
她可是从战争里走过来的人,早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冯启豪一脸“我才不信”的表情,伸出手拍了拍游然的肩膀,“别害羞嘛,我知道你又想你妈了。”
额,游然被噎了一下……好吧,她刚刚的确是在想人。
游然:“……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那是,我们俩谁跟谁啊,”冯启豪用肘子戳了她一下,“你还记得当年,我俩坐在台阶上聊过一整夜吗?你说起你妈还靠在我肩上哭了呢。”
“要不现在把肩膀借你,也哭一下?”
游然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冯启豪说他们关系好是闹着玩的,没想到还有这一段往事。
根据她到这个世界以来对许游君的了解,许游君的家庭关系复杂,缺少关爱,应该不是个容易敞开心扉的人,而冯启豪居然能让她说出深藏的心事,可见两人的关系的确不一般。
于是游然试探性地问道:“你还记得那些事啊?那天我哭过之后,差不多都忘干净了。”
谁知冯启豪摸了摸鼻头,支支吾吾地说:“那你……忘就忘了吧,反正以后别犯傻就行。”
“我哪里犯傻了?”
这下游然更加好奇那天发生什么了。
“你还没犯傻?”
说到这里,冯启豪就气不打一处来,“非要找什么黑社会大佬给自己当靠山,还扬言谁敢去打许涛你就给他一万。”
emmm……万万没想到许游君还干过这种事,居然花钱雇人打自己亲爸,真是小瞧她了!
“我……我那,那是因为太生气了才……”游然越说越没有底气。
“我懂,许涛就是个人渣,对你不好,对你妈也不好,是我也想打他,打残了才好!”
“额……不是,我没说真的要打残你爸,你别生气。”
他见游然一点没有生气的迹象,又接着说道:
“还是那句话,别为了这种人毁了自己的一生,你还小呢,未来还很长。”
离开外婆之后,游然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能唠叨。
她也用肘子戳了对方一下,“……你不也小着呢,大道理倒是一堆。”
“害,我啊……我早就不小了,都回不去了,”冯启豪眼神闪避了一下,“但我不能让你走我的老路啊,你可是……”
“哎,怎么扯了这么远,不说了。”
……她是什么呢?
游然没有再问,但她的脑海又浮现出了那颗樱花树,和那个树下画画的小男孩,不时望着草地上女孩的模样。
他眼里的女孩是什么样的呢?
她从他的眼睛看过去,越过一片葱郁的草地,两三只飞舞的蜜蜂以及春天的风,终于停在她膝头的一只蝴蝶身上。
翅膀轻微煽动,便折射出了光的颜色,即使刺眼也想一直看下去,好像有魔力般移不开眼。
如同它身下的人一样,有着七彩的颜色。
……
“怎么忽然走神了?要过桥了,小心点。”
“哦哦,好。”
四人正在走在其中一条吊桥上,因为不确定前方是否是黑鸟的房间,所以他们随时做好了折返的打算。
“我还是觉得黑鸟在树顶跳下去的概率比较大,不是说他跳下去的时候,其他鸟都看到了吗?只有大家都聚集在树顶,准备回树洞的时候,才最容易看到案发吧。”
“我们真的不再树顶周围再找找吗?”梁宥维抓着两旁的绳子,小心地边走边问道。
“没时间了,”冯启豪打断他,“线索能找一点就找一点,就算前面不是案发地点,也能先了解黑鸟的人际关系啥的。”
“我倒是觉得黑鸟就是在自家附近死的。”
游然认真地看了一眼梁宥维,解释道:“在熟悉的地方,被熟悉的人算计,不是轻而易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