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宥维还会回来吗?”
楚雅馨急速地解开身上的威亚,将东西拉上去,以确保胡安琪随后能尽快下降到安全区。
“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但愿他能找到胡安琪的羽毛,然后躲到附近的大树里吧。”
游然抬头看向上方遥远的通道口,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楚雅馨又问:“那你说,那些在游戏里失踪的人……他们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游然转向她,眼里带着一丝迷茫,楚雅馨看出了她的迷茫,便换了个角度问道:
“那你希望他们回来吗?”
“……我当然希望,他们都能平安的。”
游然飞速地看了楚雅馨一眼,又立即把眼睛移向了另一边。
这个问题她本可以泰然自若地回答,因为她不是许游君,他们的恩怨纠葛都和她没有关系,但占着的这具身体,却意外在戴钰被怪物抓住的瞬间,产生了极大的快意。
虽然她压下了这异常的反应,但也让她更加害怕和警惕,这反应之后的深意……
她忽然想起梦里看到的绘图本上,那只红带袖蝶擦去后显现的字迹:
杀死吾爱
这四字该何解?
许彦臣的爱,如果不是对戴钰的,那按照戴钰的奇怪说法,这“爱”就是对许游君的。
虽然不清楚许彦臣为什么会“爱”自己的姐姐?又关乎哪一种爱?
……总之到最后,他产生了要杀死许游君的想法。
可从现在看来,这想法并没有付诸实践,并且最终他本人还死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在想什么?要不要说出来一起想?”
楚雅馨凑过来,一副愿意解囊相助的模样。
“没什么。”
游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她之前以为楚雅馨与这几人无关,但今天却证明了并非如此,她既然会出现在游戏里,那她一定也和许彦臣死亡之谜有联系。
何况之前爆出迷药的线索时,她借用了冯启豪的笔记本,根本没提自己的房里藏着迷药,这也十分可疑。
然而没等游然想清楚其中的复杂,楚雅馨就先开诚布公地提了: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房里有蝶毒?而且还不告诉你?”
这一问倒把游然搞蒙了,“你……那你要解释下吗?”
楚雅馨叹了口气,她本就长得哀怨,这一叹气顿时叫游然觉得自己太罪该万死了,背后怀疑人还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我不敢说,就是怕像现在这样被你误会,”楚雅馨抬眉瞧了眼游然,“我房里的蝶毒,的确是凶手用的那瓶。”
游然:“你知道凶手是谁?!”
“我当然不知道,”楚雅馨解释道:“但我的蝶毒之前消失过一段时间,黑鸟死后才回来的,而且又有被用过的痕迹,所以我怀疑……是凶手用的。”
她小声同游然说着,身后胡安琪正巧从上面下来,她便立马坐直身体,不敢再议论。
但胡安琪就跟丢了魂似的,根本不在意二人的对话,径直要往晚上的住处走。
“等下还有讨论环节,你现在去睡什么觉啊!”
游然想叫住她,奈何她像听不到一样,游然只好上去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放开我。”
胡安琪扭过身子,面上全是湿哒哒的泪水。
一看她那个样子,游然的语气也不自觉软了下来,“我不逼你,但你要想清楚,结束游戏的最快办法,就是找到凶手。”
“找到凶手之后……他们说不定都能回来,难道你要丢下我和楚雅馨两个人来找凶手吗?……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好吗?”
听到“他们能回来”的字眼,胡安琪胡乱地点了点头,在游然的引导下坐了下来。
见她的情绪差不多稳定了,游然才掏出冯启豪的手机,打开了他的直播间。
人数迅速升高,弹幕一片哀嚎之声:
七仔的面包:七仔还没有回来吗?
姐姐的腿毛:怎么小姐姐的人数变少了?那个大熊姐姐呢?
今晚看月亮:本打工人终于赶上直播了!
……
游然对着直播间打了个招呼,又把今天发生的状况全部讲了一遍。
与此同时,周围的灯光变暗,机械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欢迎各位来到罪人鸟,今夜是最后一夜,不知各位的心中是否已有凶手的人选?在此特意提醒:请找到黑鸟羽毛,将其燃烧后说出凶手名字,即可淘汰凶手。】
【现在是自由言论时间,倒计时4h】
【计时开始:04:00:00】
游然看了一眼在场的两位女生,一个低着头不吭声,一个还在哭,她只好带头走到讨论桌前。
“你们俩有在戴钰房间搜到什么线索吗?”
“有,等下。”
楚雅馨担忧地看了胡安琪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手机,递给游然:“这是在她房间搜到的手机,里面有个监听软件。”
“监听软件?”
游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打开手机一看,里面果然有个叫“听吧”的APP,点进去一看,里面躺着一条黑鸟出事那天的完整录音。
游然按下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问道:“额……黑鸟房间的录音笔是戴钰放的?”
楚雅馨皱着眉头,也很不解,“……要不先听听里面的内容?”
录音显示是从中午一点开始录的,大概录了六个小时,点开后先播放了一段嘈杂的摩挲声,紧接是笔落到地上的撞击声。
游然猜测,这段是戴钰一点到达黑鸟的房间后,在他床下安放了录音笔的过程。
“咯吱——”
接着一阵推门声响起,许彦臣久违的声音传了出来:
“……不请自来?”
女生的轻笑从很近的位置传来,有些打趣的语调,“还没和红鸟和好吗?”
这俨然是戴钰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勾人鼻音,暗藏着红玫瑰般的娇媚。
“我以为成为人鸟后,你们就能不这么八卦。”
面对戴钰的玩笑,许彦臣依旧很冷淡。
“所以你就听我的话吧,”戴钰似乎伸了个懒腰,“追蝴蝶是很辛苦的,你要学会让她不请自来。”
一听到“蝴蝶”的字眼,游然立即和楚雅馨对视了一眼,她们都敏感地意识到这次的“蝴蝶”,指得就是许游君。
接下来,就出现了一段来自许彦臣的自白,似乎是专门为了解答游然之前,对姐弟俩关系的疑惑。
“……其实在我很小,甚至还未形成自我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在不觉间成了引导我的光,你懂吗?”
“我一直以为,追寻她就是我的使命。”
许彦臣的语气认真而坚定,仿佛在说一件约定俗成的真理。
“不!”
戴钰立即打断了他的话,“你只是看着她太久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