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火蜥蜴号”的船舱内,烟尘弥漫,寂静无声,只余哗哗的海浪声在回响。
“咳咳”
终于,一声咳嗽打破了沉寂,随后便在人群中扩散了开来。
“这该死的船舱,咳咳是有多久没清理过了。”库伯对着舱内唯一透光的窟窿,拍打着身上的积灰。
是的,刚刚那发袭向船舱的炮弹便是从这里入射,然后擦着库伯的头皮飞过的。
“我就说这些年轻人不靠谱吧,一点卫生都搞不好。这灰尘满天飞的,等会儿伤员送下来了,还让我怎么救人?”库伯连连摇头,话语里丝毫没有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后怕。
清理完身上的积灰,库伯借着头顶的光线环视一周,发现舱内的众人都无大碍,便大大咧咧地开始了指挥。
“那个诺顿,还有布莱克,别咳了。舱门好像堵死了,你们俩去看看能不能弄开。”
“还有那俩木匠,先不要急着补洞,这窟窿离吃水线还远着呢。赶紧去搬桶水来,洒在舱底和舱壁,别让灰尘再扬起来咯!”
“”
库伯不断出言指使着众人,自己却稳坐原地,手里漫不经心地清理着医疗器具。
不多时,船舱内的空气便在木匠的辛勤劳动下焕然一新。
而诺顿这边,正好碰上奉命前来探查的水手长,在双方的努力下,也顺利地打开了舱门。
“下面情况如何?”水手长开门见山地问道。
诺顿正欲作答,却被库伯抢了先:“好得很哩!别废话,甲板上应该有伤员吧,趁现在还有空闲,赶紧抬下来。”
闻言,水手长点点头,视线在舱内逡巡一周,确认弹着点后,便起身离去了。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两个血肉模糊的伤员,连同他们的哀嚎一起被抬了下来。
其中的一人,嘴里鲜血横流,却仍旧含混不清地喊着:“开炮,开炮”
甲板上,炮击带来的混乱早已结束,可“火蜥蜴号”的反击却迟迟未到。
“三百米二百八十米”阿德里安松在心中默默测算着两船间的距离。
对方使用的是12磅重炮,自己的则是6磅速射炮,比射程,肯定是对方占优。
如果这是一场军事海战,对方完全可以凭借着速度与射程的双重优势,将自己风筝致死。
但现在,敌人却是一伙把自己当成猎物的海贼,为了保证收益的完整性,他们必定会主动接近,进行跳帮作战。
而这,便是“火蜥蜴号”的机会只要距离够近,6磅的速射炮同样威力不凡。
二百四十米。
“小崽子们,眼睛都给我擦亮了,最后再校准一次目标。”
二百二十米。
“右舷齐射,预备”
二百米。
“开炮!”
轰!
阿德里安松激昂的话音被炮声淹没,而他挺立于船舷的身影,也在浓烟中若隐若现。
一时间,船员们都被硝烟刺激得咳嗽不止,可阿德里安松却丝毫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立即冷却炮管,装填第二轮炮弹,大炮复位后,即可自由开火。”
不多时,炮口喷发的硝烟便被横风吹到了左舷。阿德里安松则抢先一步,在烟散后的第一时间,便拉开望远镜观察起了敌舰的受损情况
八发炮弹命中了四发,只可惜落点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地方,并没有给这群海贼带来太大的损伤。
眼看着“深海恐惧号”一步步逼近,甲板上的十二门重炮也即将装填完毕,阿德里安松向栏杆狠狠砸了一拳:“这帮狗娘养的东西,运气倒是不错。”
双方的硬实力,还是差得太多了。
巴斯特海贼团展现出的气势着实骇人船坚炮利、锐不可当与此前遭遇过的海贼相比,完全是云泥之别。
但这又如何呢?
十五年前,面对“残暴者”摩根,他没有退缩。
十四年前,面对“恶之军队”杰尔马66,他也没有。
现在,更不会。
“左半舵,右舷侧顺风,别让这群狗杂碎追上来了!”
虽说“火蜥蜴号”被航速更快的“深海恐惧号”追上只是时间问题,但每拖延一分钟,就能给速射炮多腾出一轮射击的时间。
这就足够了。阿德里安松并不奢望今日能全身而退,但死之前,他一定要从对方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
轰、轰、轰
炮声一刻不停,随着双方不断接近,火炮的命中率也直线上升。
双方互捅的弹丸在彼此的船上拉出一道道死亡轨迹,让这场硝烟弥漫的海战愈发惨烈。
然而,这还远远算不上海战中最血腥的时刻,因为此刻,两条船的距离已经近到了八十米。
这时,交战的双方都会不约而同地换上另一种令人闻风丧胆、不寒而栗的炮弹
葡萄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