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景色,又凸显萧条,又让人不由自主肃然起敬。
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不远处,硝烟弥漫,号角声渐渐偃旗息鼓。
尘土飞扬,侵染着战士们的发梢,一抹身影,伟岸高大,折戟沉沙铁未销般的肃穆
陆乾跟在君烨熙身后几步,两人身上都穿着铠甲,都被尘土给遮掩了原来的亮色。
“太好了,殿下,这一次,我们又打了一场胜仗。”
“嗯,只不过,他们还会再来的,只有找到他们真正的落脚点,一锅端了,才能以绝后患。”
“嗯。”
君烨熙回到了帐篷里,吃了晚膳,所谓的晚膳,也就是野菜野味而已,实在谈不上一个香字。
夜晚,凉风习习。
战士们便跟着君烨熙还有陆乾,到了不远处的溪水旁边简单洗漱洗澡。
士兵们轮流着站岗,洗澡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晚春季节,河水依然凉的刺骨,但他们依旧无怨无悔,脱了脏兮兮的衣服,就开始洗澡。
为了主帅的生活环境好一点,士兵们将上游让给君烨熙还有陆乾。
这样的场景,日复一日。
只不过,每打一场战回来,剩下的人都是不一样的了……
洗了澡,君烨熙躺在地毯上,他是独自一个人睡一个帐篷。
才十天,即便身体很累了,但他还是睡不着。
意识已经飘到了琉璃,飘到了女子的闺阁中。
他的眸光盛着清晖,格外的明朗,想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他的神情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悠悠的,他摸出了怀中的那只她送给他的骨笛,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着,爱不释手。
其实,第一天,他就想她了,只是,怎么说,也不好意思第一天就吹响这笛子,免得叫人笑话了。
但是,如今一旦放松下来,没有了烦恼,他的思念之情更是浓郁起来。
将那通体晶莹的小巧的骨笛,放到了唇边,幽幽吹了起来。
笛子发出的声音很小,不至于吵到别人,但却清脆悦耳。
这样之后他又有些懊悔,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不是睡下了,会不会吵到她呢?
她会不会也跟他一样,在想对方?
天外的那轮明月是那样的皎洁,月光洒下来,带着清辉,像薄纱一样,笼罩着这片大地,让人看的不真切。
但是同一片天地之下,一轮圆月又寄托了两个人之间的相思。
远在琉璃的陆灵,本来一个人坐在床上睡不着,还打算找本医书来看呢,这时候一直带在身上的骨笛竟是震动了起来,她赶忙拿了出来,确实是在震动,她的嘴角带起一丝甜蜜的笑容,他在想她。
她也想他。
想着,等骨笛停止震动之后,她也悠悠吹响了它。
那边,君烨熙自然是感同身受。
两个人,望着一轮明月,思绪万千。
陆灵已经决定了,他要到玉楼关那里去,不过前提是要准备妥当,可不能平白给他惹了麻烦,自己不能成为他的累赘,而这边,她也得交代清楚,免得让爹担心。
但是该编一个什么理由呢,总不能告诉爹她真正的目的吧,要是说了爹会怎么想,铁定不让她去的,爹也不知道她已经跟君烨熙在一起。
这可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太子府。
十来天,君瑾殇的消息情报就没有断过,他清楚得知道玉楼关那边的情形。
他的手按压在桌案的一角,那里已然变了形,都凹陷了一块,可见他的力气之大。
没想到短短十来天,君烨熙还有陆乾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风雪的军队怕是不能再维持多久了。
燕弛珏那边恐怕也是收到消息了,该是会采取行动。
琉璃这边派过去攻打风雪的军队,也是出乎他的意料,可谓是这件事对外声称的导火线了。
没想到自己的好父皇,竟然在私底下跟北辰无阙勾结在一起了?
真是猪油蒙了心,什么事都能尝试,到最后被啃的皮都不剩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吧。
君瑾殇一直以来就看不惯君泽邦,自己的好父皇,可笑,不过是拿他们这些儿子当成棋子,一步步往上踩的台阶罢了。
他也更是瞧不起他这个人,一旦到了一点年纪,野心么,更是昭著,但是到底也要有相应的能力才能配得其上野心,君泽邦的宏伟大计,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北辰无阙这个人,是万万不能轻信的,他太阴邪了。
他跟燕弛珏的计划,按照如今的局势来看,可以提上日程了。
最后的埋伏还在等着他们呢。
只不过,原本万无一失的,易如反掌的计划,他却要改动一番了。
为了慕容巧嫣那个女人,陆乾是她的大哥,他……终究不会取他性命的。
他该动身前往玉楼关了,神不知鬼不觉消灭了君烨熙,不会有人察觉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也不会有人能够查到他身上来。
到时候,琉璃的江山,非他莫属。
君泽邦,呵呵,也该想想,怎么让位了。
至于风雪,一起端了也无妨。
古建筑留给他的宝藏,足以让他成为这个千古帝君。
昨日下过一场雨,碧空如洗的天空格外清朗,透着新生命的征兆,这样的江山,这样的天下,无疑是让这些上位者心动的。
君瑾殇还有北辰无阙,似乎都拿捏着这场硝烟最后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那就天知地知,无人知了。
风雪国。
京城的街道,本该是繁华的大都市,如今,举目望去,尽是一片狼藉,透着寒风裹狭着一片萧瑟,地上一片血红色,触目惊心。
这些,都是战争留下来的痕迹,风一吹,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琉璃的军队,最后被萧统领给制服了,为了达到以儆效尤的效果,最后,燕弛珏下令,坑杀掉活捉的那一千个琉璃士兵。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琉璃。
君泽邦怒目圆睁,“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他的大掌一拍,龙椅就震了三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