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落,给上官玲珑的密信做了答复。
静轩便叫起了还在熟睡的婉儿。
今日,棋诏士和张先生在那处未结冰的小湖旁有一场对弈。一位是圣上亲封的棋诏士,一位被誉为张良再世的谋士。两人虽显得垂垂老矣,却都曾是盛名与大齐的名仕。
这样的对弈必定能成为经典。
静选不想错过如此精彩的对弈,给婉儿稍微收拾一番。便前往赏湖亭。
赏湖亭上,夫人和子羽已经到来,正陪着坐在一旁的雨萱公主说话,为雨萱公主介绍这片小湖的由来。静轩上前与众人打了招呼,便静立在一旁等待张先生和棋诏士的到来。
坐在石凳上的萱儿,终究是耐不住性子,走到静轩的旁边。正在逗弄婉儿的子羽瞧见雨萱公主的举动,忍不住向静轩挥了挥拳头。
“你怎么掌握儒家真意的?”,萱儿拜了大齐朝唯一的大儒为师,自认在京都与她相同的年纪里,还没人能掌握儒家真意。在这雪落城偏僻的地方却有人已经领悟。
虽然静轩只是儒意初成,而她已是小成儒意。
对于雨萱公主的提问,静轩拱手答道:“在雪落城受到一位长辈的指点,打破了心境,便掌握了。”
“那你知道儒意的妙用吗?”
“静轩不知,不知公主可否告诉在下?”
静轩只在《洗髓论上知道自己掌握了真意,却不知儒意还有其他用处,便拱手行礼,希望得到公主教诲。
“不急,等对弈结束后。你找个时间来一趟我的住处,到时候我再与你说,顺便把你的那些摘抄的书藏带回去”
萱儿重新坐回了石凳上,没有回答静轩的问题。
稍过了片刻,张先生和棋诏士一同到来。
静轩望着被小书童扶着的张先生,发现今日的张先生眼神肃穆,难得地换上一套银带紫府,灰色的长发梳起,戴上黑色衣冠。束冠绾发,是张先生对于棋诏士的礼节。
两人与向旁边的公主几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坐在早已备好的棋盘旁,开始两人的对弈。
棋诏士率先从黑色棋笥抓了一把。握在手心平举到张先生面前,张先生稍微停顿了一下,便说了一句,“单”。棋诏士张开手心,却是双子。
便由棋诏士持黑先行。
棋诏士的手伸进棋笥,捻出一枚黑旗清脆地落在棋盘右上角星位上。张先生也捻了一枚放在左下小飞守角。星小目对错小目。棋诏士继续落子分投左边。张先生继续就地做眼。
作为大齐朝的棋诏士,楼先生已经看过无数的旧国棋谱,按理说应是一位守旧的人。确实不然,棋诏士从不按常理出牌,见张先生在右边守成,直接把一枚黑旗放在平位三六路,小飞的位置上,对张先生的白棋展开了攻势。
张先生却是不慌不忙地在右方下了二十余目。慢慢地躲过棋诏士的截杀,棋局平稳地到达了中段。
子羽望着棋盘上的黑白双龙缓慢成型。终究是压抑不住急切的性子。用手肘怼了怼站在旁边的静轩,说了一句,“静轩,要不咱们赌一赌?”
“赌什么?”,却是坐在旁边的萱儿接了话,她看着两位老者的棋局,也来了对赌的兴致。她知道子羽肯定支持自家老师,而她对棋诏士的棋力也颇有信心。
“嘿嘿,公主殿下,我有前朝大儒的手记一卷做赌”,子羽知道雨萱公主的喜好,便拿出了自己手中最珍贵的手札,这是自己十岁生辰时自家父亲送的。总的投其所好不是。
“好,那我就拿出一本高阶剑技”
棋盘上,黑白双龙陷入僵局,棋诏士的黑棋在左边已经成势,并渐渐侵入张先生的右上首。而张先生在右边的白龙较为凝实,并不惧白棋的深入。
棋诏士和张先生落子的时间越来越久,每落完一枚棋子便要思虑很长时间,老迈的张先生不时地用手帕拭去汗水,在如此冬日里汗水浸湿后背,便可知此局的艰辛。
“啪!”
张先生突然把一枚白棋落在天元的位置上,却正好抵住白龙的咽喉,正是前几日张先生前几日教子羽下棋的那一手。正当站在旁边的子羽欢呼胜利时,坐在棋盘旁边的棋诏士说了一句,“张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俩”。
棋诏士却在旁边落了一颗黑棋,阻断了白棋的渗入,那颗白棋便成了无根浮萍,棋局朝着棋诏士有利的方向发展。
终于在第九十手时,张先生无棋可落,无奈认输。
一场经典的对局就此落幕。
子羽也输掉了前朝大儒司伯静的手札。
赢了棋局的棋诏士很满意,坐在旁边放肆地大笑,习惯性地捋了捋胡须。仿佛比当时收了那位满意的徒儿还要高兴。他也没有忘记张先生在自己刚来雪落城时的嘲讽。
“张老头,我以为你在雪落城有长进呢,却不知比以前差了。”
擦拭完汗水的张先生也不搭话,只是哼了一声。
子羽很不情愿地从怀中掏出手札递给公主,小声地在旁边嘀咕了一句,“先生所学,成在谋略,只有一成在棋艺。输了也正常。”
却被正要起身的棋诏士听个正着,有些得意地嘲讽道:“张老头,你在二十年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当时你可说你只有三分谋略,却有七分棋艺。你也不能这样诓骗自家晚辈不是。”
刚被小书童扶起的张先生的胡须抖了一下,瞪了旁边的子羽一眼。只是说了一句,“有吗?”
站在旁边的子羽拍了拍自己胸脯,“先生,你放心。再过几年我去京都时,帮你赢了就是。”
夫人见子羽对棋诏士不敬,连忙喝了一声,“子羽,不得无礼”
棋诏士只是挥挥手,示意无妨。又想到了在京都的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突然来了主意,“唉,张老头。我家徒儿也是不知天高地厚,使我颇为烦心。要不让他们在京都对弈一局,相互挫挫锐气。咱俩争了半辈子,也不妨再争一次。看看谁教的徒儿更厉害”。
未等张先生回答,却是旁边的子羽拍了拍胸脯。说了一声,“好”。
棋局结束,静轩便带着正在与小书童玩耍的婉儿告退。
回到院落时,收到一封李府管家送来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