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斜斜地靠在沙发把手上,一头乌发如云披散着,熟睡时仍旧抹不掉萦绕在她眉眼间似云雾般的忧愁。
安喻丞清冷的目光划过她如蝴蝶微憩般的睫毛,柔和的光线在她的睫羽下投下一层剪影,使她看起来倒有几分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她纤细卷翘的睫毛轻颤着,似有苏醒趋势。
别过脸,安喻丞转身坐到办公桌旁的转椅上。
站在门口的顾明提着东西进来,在茶几上摆放整齐。
苏浅依睁开眼睛,瞄到办公桌旁冷漠的男人,登时睡意全无,她猛然坐起身来。
“小舅。”
苏浅依唤了一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男人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内是白色的衬衫,冷峻的面容,宛如神袛,令周遭的一切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黯然失色。
听到声音,安喻丞只是略微抬头睨了女孩儿一眼,没什么过多的反应。
“过来吃饭。”
他声音威严的道,起身缓步迈向茶几。
“嗯。”
苏浅依乖巧懂事的点点头,走向不远处的茶几桌前,并坐在男人的对面位置。
“小舅,不好意思啊在您的办公室不小心睡着了。”苏浅依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安喻丞咧嘴一笑,尽管安喻丞冷若冰霜,也丝毫抵挡不住她想要热情讨好他。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能睡,有种把过去失去的睡眠都补回来了一样。
一旁的安喻丞只是慢条斯理的用餐,缄默不语。而顾明不在何时出去的,此时只剩下苏浅依和安喻丞一道吃饭,女孩儿也并未觉得不妥。
午饭是简单不过的盒饭和汤水,包装很是精美,不过,苏浅依吃得很想,餐盒很快就见了底,吃得干干净净。
安喻丞有些吃惊。
苏浅依啜了口鱼汤,蛮不好意思地干笑,“呵呵,我有些饿了,吃多了点……”
“你还要么?”
他的表情不变。
“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苏浅依连忙摆设,生怕他不信,还不忘适时的打了一个饱嗝,末了,她双眸发亮的盯着她,继续道:“小舅,你看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您是不是该考虑下撤诉……”
安喻丞应声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审视着女孩,她天真烂漫,确认她并未发现昨晚的事情。
“丫头。”
他漆黑的瞳眸,宛如诡异的枯井里的幽暗,不明深意。
安喻丞冷然置之,话语有些严肃,“就像我昨天的那样,我只是会考虑。但是这件事情干系甚微,我需要和你父母谈,而不是要你来管这事。”
“可是……你不是不见他们么?”苏浅依垂下眼眸。
“该是时候见他们,我自然会见。”安喻丞神色淡然,忽而,话锋一转,“反倒是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
原本他只想借着这件事情把韩文峰夫妇的耐心给一点点消磨殆尽,再见他们谈及苏浅依监护权的事情。
想必韩文峰也是狗急了跳墙,竟能逼着苏浅依来到他面前求他!
一年前的事又浮现于眼前。
那是苏老爷子去世后的第三个月,那天晚上他外出应酬,喝多了几杯,当他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之时。
老宅很静谧,只有客厅里还亮着一盏明灯,视线模糊间他好像看到一抹娇小的身影正坐在沙发上。
自从外公离世,老宅是日渐冷清了,苏浅依有些害怕,但安喻丞还没有回来,反正她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待着,索性就坐在厅里等他。
她瞧着门口踉跄着的身影,浑身满是酒气,走到他身边搀扶着他躺在沙发上。
“小舅你怎么喝了这么多才回来啊?我去给你那条毛巾。”
说着,苏浅依转身欲走,却被攥紧了手腕,一道强劲力将她拽道某个坚强的胸膛上,搂紧着她。
“啊……”
苏浅依撞疼了鼻尖,扭曲了精致的五官。
“小舅,你喝多了,你放开我……”
她慌张的伸手抵着他靠过来的胸膛,她的越是抗拒,也刺激了男人的不满,力道拢紧了几分。
“小舅,唔……”
她正欲说什么,男人只是微微蹙眉,吻住了她的唇。
他堵住了她的唇,苏浅依愣怔。
她的初吻……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端和侧脸,扣在她脑后的手指微微收紧,重重含住女孩儿的唇,狠厉啃咬着,带着浓烈的酒味。
苏浅依被吻的身子轻颤,大脑瞬间空白,她从未经历过这些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越吻越深,呼吸也突然间变得沉重。
他粗粝的手掌游走在她的身上,苏浅依哭了,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
安喻丞尝到女孩儿脸颊上的湿润,内心警铃大响,徒然将他的醉意驱散。
“依依。”
他嗓音嘶哑,呼吸沉重,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那是安喻丞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苏浅依满脸泪水,神经几近崩溃,哪里还有精力听他的声音。
她只觉耳边嗡嗡作响。
“依依,别哭,舅舅……”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颤抖着音调,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小人儿,有些心疼……
不等他的下文,苏浅依扬手甩了男人一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四周荡漾开来,她趁机推开了男人。
“……呜呜,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再也不要回这个家……”女孩啜泣,仓惶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左脸被扇得火辣辣的刺疼,安喻丞颓然地给了自己一巴。
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次日,他早早的做好了早餐,去敲她的房门,许久未有动静,开了房门,哪里还有女孩儿娇小的身影……
自此,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
苏浅依紧张的神经紧绷,“毕竟他始终是我父亲,我只是……”
“只是这样?”安喻丞半眯着眼,似是不信她所说的话。
自从她离开老宅后,他就一直派人留意着她,她能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其实……是他们用蔷薇别苑威胁我,让我来找您的。”苏浅依紧抿着下唇,她知道以自己的伎俩怎么可能瞒得了他,老实说道,“那是妈妈唯一留给我的,我实在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