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秦叔宝吃惊地看了一眼秦樵子,就像突然不认识他了一般,半晌方才指着孟渔难以置信道:
“这个娃娃,你是说你要跟这个娃娃学棋,拜他为先生?”
秦樵子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大帅,俺跟你回长安,就这一条,其他任凭大帅处置。”
秦叔宝顿时脸黑了,脸上青筋毕露道:
“老九,你老实说,你这样做是不是故意要——”
话音未落,秦樵子壮起胆子,打断他的话头,抬手指着孟渔道:
“老九绝不敢拿这种事情来羞辱我秦府十八血骑,大帅,何以解忧,俺只在这天子之戏中才能得到解脱。而这孟家小娃娃,足以当俺先生了——”
“大帅近来肯定也听说了我大唐在天子之戏中三个金字招牌排第三的百里客栈,那个久未被人摘走的擂主座,就是这孟小子取走的!”
什么?
这一次,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齐刷刷地看向孟渔,一个个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良久,秦叔宝才默默颔首,沉吟道:
“老九,你这样说,才开始有些像你从前行事的性子了。你若好好的做回从前的老九样子,什么事请都依得你。”
说着,他忽然看向孟渔道:
“孟家小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近来名噪长安的那个围棋小神童,呵呵,第一眼倒小瞧了你。老九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自己惹祸上身,怨得了谁呢?
孟渔苦笑一声,只好拱手应了一声,随机应变道:
“国公爷,小子支棱着耳朵,听着哩。”
秦叔宝马上横了他一眼,吊起眉毛哼道:
“嗯,听你这口气,颇有些不情不愿呀?小子,别以为是老九求到你门上去。听说你现在孤零零一人,脑子里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我家老九到你门中,学艺也好,养老也罢,你应该反过来想,这却是老九对你高看一眼。你身为名噪一时的小神童,这都看不出来吗?”
没想到,万马军中横扫一切的秦叔宝,嘴巴也这么凌厉利索!
看来,这自己引火上身的祸事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了。这个在秦樵子,很显然,方才在那座孤峰时,他跳脚时节,就已经想好了要来祸害自己了……
想着,孟渔只好捏着鼻子哄眼睛地面向秦樵子,拱手礼道:
“小子不知现在该如何称呼,还是大叔还是军伯?既然有心学棋,小子可以在此应了,一定因材施教,好生对待。”
秦樵子哼一声,突然抓抓脑袋,好像也很是纠结,半晌才硬邦邦道:
“俺已经砍柴多年,做樵子做惯了,娃娃,你还是叫我秦樵子吧——嗯,也不对,俺既然回了长安,算是又回归大帅旗下,不能辱没了他,罢了,平日里你还是唤俺一声九叔吧。”
说完,他转向秦叔宝,突然跪拜道:
“大帅,俺既然找他学棋,没什么给他的,这一声九叔,还请大帅恩准。”
秦叔宝脸上有了喜色,没怎么多想,便扬手道:
“准了,老九,这次咱可就说定不能再变了。回去后,你是暂且跟我回府,还是这就去他那里,都随你。”
“其他事情你就不消管了,一回长安,我即刻叫府上总管着手办理诸事,争取在孟小子住处左右不管代价几何,也要买下旁边的院子,其他支应,就照原来军中那样每月上浮供给。”
孟渔一听,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秦叔宝果然不会亏待舍命追随他的人。只要秦樵子不住进自家院子,而是在旁边另外给他置办房产,那这件差事,也就轻松多了。
大事一定,秦府上下,果然再也没人来烦孟渔了,跟着秦叔宝的大车,将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当然,这也不是他们故意要这么做,而是驴车跟马车的差距问题。
一头驴,无论如何是跑不赢一匹马的。
中途曾经停下来歇了一程,等马有根赶着大青驴走到近前,孟渔才知道是秦叔宝特意命人停下来等等他的。
不仅如此,他的义子秦用,甚至还亲自拎着一壶酒,一袋子卤肉和大饼过来交给了他。
而且,因为前面有翼国公金字招牌开路,进城时,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连每次进出门洞必给的份子钱也都省下了。
进城后,眼看就要分道扬镳,这时,秦叔宝的双马大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随后,秦怀玉和秦用兄弟二人便联袂而来,叫停了孟渔的驴车。
“孟小子——”
这声称呼,很显然是有秦叔宝的命令在其中,他二人才因此从“娃娃”改成了“小子”的。
“方才在山里忘了,咱毕竟是大唐亲军,得为天子看紧门户。所以你这驴车,我爹说了,还是得要瞅一眼,你们大老远的过去,都从那山里拉回来一些什么物事?”
我靠,这都要到家了,突然冒出这个桥段来,这、这李二的手下,怎么都是一个个快要成妖的人精啊!
孟渔愣了半天,只好亲手一掀帘子道:
“实不相瞒,平日我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此番进山,还真就发现了几种不错的植株,就挖了一车回来。二位公子若是不信,只管看便是。”
花花草草?
大老远的,就从山里弄些这个回来——
两个傻兄弟明显有些不信,忍不住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一前一后,伸着脖子就往车里看。
看了半晌,两人才钻出头来,一脸嫌弃地拍了拍手道:
“孟小子你丢不丢人,大小也算是长安一个人物了,怎么尽干一些下九流的事情?呵呵,即便喜欢侍弄花花草草,那也要弄一些名花名草啊!”
“罢罢罢,瞧在你即将为人师的份上,过些日子,我俩儿上你门时,就给你搬一些过去,就当拜师礼了。”
什么?
孟渔吓了一跳,急忙揉了揉耳朵,定定地瞅着二人道:
“什么为人师,什么拜师礼?”
秦怀玉、秦用对视一眼,随即哈哈一笑道:
“这还听不懂,孟小子,你算是走了狗屎运啦,不仅我家硕果仅存的十八血骑老九要跟你学棋,连我俩——堂堂的翼国公府上两大公子,也都要跟着你学棋!”
我去——
孟渔闻言,顿时两眼发黑,盯着他二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
娘的,这不是自己引火上身吗?
唉,老子要攀附富贵,早就去抱大腿了,还用得着等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