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酒坛子打翻了,而是有人出酒下猪娃了
孟渔苦笑一声,本能地又挥手在自己鼻子上扇了扇,方才心有余悸地看了看与自己仅仅一墙之隔的邻近院子,低声道:
“别提了,就昨天一晚上,小子我算是破了大财啦,全大唐绝无仅有的一样宝贝,被人给活生生地干掉了!”
啊
崔荆吓了一跳,忽然想到自己投的银子,连忙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既然是宝贝弄没了,那赶紧报官呀,你放心,我老崔在这长安虽然不是什么勋贵侯门,但惹急了眼,也还是有些门道的!”
呵呵,你的门道,能赶得上两个几乎可以掀翻整个大唐的老妖精?
孟渔暗自腹诽着,又鄙夷地瞅了一眼崔荆,但心里还是小小感动了一下,随即摆手道:
“算了算了,拿东西,老实说既值钱又不值钱,最后还是得看我自己有没有本事把它再多弄出来一些。若是顺利拿出来,它对我就不值钱。”
崔荆顿时松口气,心道只要不关系到自己银子,也就无足轻重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嘴:
“小孟公子,在客栈时我就发现你总有出人意料之举,你这嘴里说的又值钱又不值钱的宝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孟渔瞅瞅他,犹豫了一下,于是缓缓吐出一个字来:
“酒。”
酒?
崔荆顿时笑了,酒算什么宝贝,大街上遍地都是。
想着,他便再也不上心问下去了,只是扭着脖子东张西望,两眼不知不觉,就盯在了后院的门上。
“小孟公子,你这后院怎么样,应该比前院要小一些吧。嘿嘿,虽然你现在年纪还小,但现在里面应该多少要住着几个女眷的吧?”
孟渔心里一跳,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些宝贝植株,此刻正是茁壮成长的青苗期,绝对不能让外人看见,于是连忙跟着色眯眯道:
“崔总管还是老样子呀,既然知道人家年纪尚小,还问这种少儿不宜的事情!”
少儿不宜?
崔荆不觉眼睛一亮,嘴里咂摸了一番,暗自品了品,摇头晃脑地道:
“嗯,这个词好,这个词,莫不又是你独创出来的?”
这个事情,孟渔倒没什么忌讳,反正又不是当文抄公,还要应时应景地想半天,才敢抄袭出来,只要不是文不对题,牛头不对马嘴就行。
至于这嘴里的后世言语,那还不是张嘴就来?
两人闲扯了一会儿,崔荆终于图穷匕见道:
“对了小孟公子,咱们两个投给那王财主的银子,现在怎样了?转眼快一旬了吧,这个账和分红”
说着,他抬手搓了搓指头。
王财主?
哦,他的说的是王武林
孟渔拍拍脑袋,连忙正经起来,一脸认真道:
“回长安后,王财主倒是来过两次,还曾陪着我去了一趟卖我田产的塬上村。”
“只是回来后,他便很久不见了,据说有事需要外出几个月。”
几个月?
崔荆吓了一跳,掰着指头道:
“再过几个月,那、那咱们的账岂不是又要延后拖着不给了?”
直到这时,孟渔才知道崔荆来访的目的,原来是要来看账和要分红的银子的。
只是,这王武林不在,找谁看账要银子呢?
再说了,你投的银子,跟我投的银子,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老子都不捉急,你急得什么,就缺这点银子?
孟渔顿时鄙视起来,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道:
“崔总管,老实说我到现在才去铺子看了一次,结果大门紧锁,鸟也没看见一只。所以,只能等那王财主回来了。”
崔荆眨眨眼,忽然急道:
“他、他娘的,他要是一年半载才回来,甚至不回来呢?”
孟渔顿时汗毛一竖,反口斥道:
“他能不回来,他家还有铺子还都在长安呢?”
“哎对了崔总管,这王财主不还是你给我牵线搭桥的,他是怎样一个人,当初你可是信誓旦旦,说对他可是知根知底的!”
崔荆顿时语塞,红脸看着孟渔,忽然干笑一声:
“哈哈,小孟公子,我也就是顺嘴问问而已。你都不着急,我着急什么?”
“对了,你与他不还是结拜兄弟吗,现在你们应该更亲近一些才对呀?哈哈哈,总之罢了罢了,且等他回来再说。”
只是,倘若两人要是知道,此刻他们正在碎碎念着的人,根本就是什么出了远门,而是就在长安城里面,并且正侍立在太极宫内的紫宸殿,怕是他们惊讶得下巴都会掉下来吧?
当然了,他们若是知道此刻的王武林,虽然人在这人人都趋之若鹜的太极宫内,并且还是在皇帝日常最放松的办公地,且有着“天子便殿”之称的紫宸殿,看似了不得的恩宠,实则此刻正如坐针毡时,两人肯定又会笑出声来。
因为,此刻面对他的人,正是威仪和声望日隆的大唐皇帝李世民。
并且,看样子还遇见了什么难题,正怒容满面哩。
“朕,不过是想要一个大唐的张骞,难道就这么难吗?”
“朕的西域构想,难道还不如汉时蓝图,就这样被一个小小的突厥给拦腰折断了……”
李世民洪亮而又充满了愤懑的斥责声,在整个紫宸殿内久久回响,不绝于耳。
原来,雄心勃勃的李二,在坐稳了他的帝位之后,终于向外露出了獠牙,同时也将征服的第一道目光,锁定在了突厥身上。
要知道,就是这个不知死活的突厥,在他刚刚登基称帝之初,便纠集了东西突厥所有部落之兵,在突厥颉利可汗、突利可汗统领下,贞观初年,也就是公元627年,便举倾国之兵一路挥师南下,直到兵临长安城外渭水之北。
由于当时刚刚才经历玄武门之变,人心惶惶,加上仓促之间根本无兵可派,勤王之师又远水解不了近渴。
无可奈何之下,李世民只好兵出奇招,壮着胆子学诸葛亮摆了一个真正的空城计。
然后,为了迷惑颉利可汗和他的突厥大军,更是只身涉险,不惜以帝王之身亲自赴会,仅仅只带了高士廉、房玄龄等六人前往渭水便桥与突厥进行和谈。
虽然天助大唐,最终有惊无险地吓退了突厥大军,但李世民刚刚登临大位就遭到外敌入侵,而且还是兵临城下,直接被人打到皇城根儿,不得不签下屈辱的城下之盟。
身为天可汗的李世民,他内心的耻辱和羞惭与怒火可想而知,若不灭了突厥,他这个场子怎么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