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给你打赏100朵鲜花。”
直播间有人悄悄探出了头,原本他只打赏了五朵鲜花,打算看个热闹,结果没想到主播却给大家看了一场值100艘游艇的“戏”。
“主播,我被你欺骗了,你晚上是来给大家上教育课的!”
“没错!我电影看的好好的,谁知道后来话锋一转,从看电影变成了一场讨伐大会,害吓得我瑟瑟发抖,刚刚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看晚上主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后目的是替他两个兄弟出头来了。”
“可是主播这样做,难道就不怕一晚上把所有村民都给得罪了吗?毕竟主播以后还是会生活在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会有些尴尬吧!”
“就是就是,而且听说那些刁民是最记仇的,主播今晚打了那些人的脸,小心以后被他们报复。”
……
直播间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冒出来发言,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邢易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完全没有料到今晚直播间竟然来了这么多人,一下突破了5000人,跟那些千万级的大V主播没法比,但跟他前几天几十个几百个观众相比,简直不要太多了!
看来装逼打脸,不止是小说里受欢迎,快意恩仇,不管是在虚拟世界还是真实生活,永远会是大家的偏好。
“晚上那部《阿甘正传》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完,我好像没有说自己看完之后的感后感,”河里的水在不急不缓地流淌着,邢易的声音在水流中,不紧不慢,“看完这部电影,我从阿甘身上学到的最深刻的一个道理是,你的人生是活给自己看的,不是活在别人嘴里的。”
如果他会害怕村里人的打击报复,他晚上就不会做这些事了。
他是谁,只有他自己知道。
“主播,你说的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试问在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人真的能做到不在意大家的眼光活着?”
邢易赞同地点点头,“是很难,所以人生才会是一场修行啊!大家就慢慢修炼早日成精吧!”
直播间:“……”
怎么又有一股想打主播的冲动呢?
“主播,晚上你的直播我全程都跟着看下来了,在这里我有一点疑义。你给王坤鹏正名我没有意见,但你另外一个兄弟阿邦,他去坐牢不是理所应当吗?虽然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凑钱给他儿子治病,但他却是触及了法律红线,你晚上说的那些话,总有种替他洗白的感觉。”
“楼上的握爪。我刚刚看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王坤鹏确实是受了委屈,但阿邦完全就是罪有应得吧?难道有一天我家里穷的掀不开锅了,就可以跑去抢银行吗?”
邢易盯着上面那条评论看了整整五秒,然后才开口道:“谢谢给我打赏鲜花的观众,既然你给我打赏了五朵鲜花,那我们现在也来个五毛钱。
上面的这位观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完全同意你想去抢银行的行为,只是之后你可能就会跟阿邦一样的下场,去监狱里劳动改造。”
手指在膝盖上敲了几下,继续说道:“无论是谁犯了错,都要为他们的错误买单,我没有想要为阿邦开脱的意思,我只是想把阿邦的故事讲出来给大家听。他是犯了错误,所以他付出了代价,现在在牢里劳动改造,
但因为他的错误,村里的人却让他的父母和妻儿跟着一起买单,这样是不公平的。赵彩云一个人努力的支撑着这个家,有些人的风言风语把她描绘成丈夫不在家不甘寂寞,水性杨花的女人,阿宝也因为他爸爸坐牢,这两年来村里的小孩子都跟他玩,就算跟他在一起一旦有了争执,就会骂他是劳改犯的儿子,又何其无辜?
阿邦就差半年劳动改造就可以回家了,你们能保证村里的人不会带着有色眼镜,把他当作了十恶不赦的人吗?
他是杀人还是放火了?这个村子让他一家人承担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有些人总是选择性忽略了自己说的话给人带来的伤害。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邢易觉得喉咙有点难耐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在黑暗中,河边的这点猩红,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
狠狠地抽了两口之后,邢易胸中的那口烦闷终于舒缓了一些。
“我看大家似乎对我放的《阿甘正传》这部电影挺有兴趣的,不然我也给直播间里的各位出一个题目。”
说到这里,邢易自己都笑了一下,“不过我现在可没有大白兔奶糖给大家当奖励,回不回答就随意吧!”
直播间:“……”
切,真把我们当两三岁小孩了吗?
邢易把手里还燃烧着的烟扔进了水里,“兹”的一声,还没来得及掀起水花就被河水冲走了。
“大家看了电影,都知道主人公阿甘是一个智商不高的傻子。电影里有这样一个情节,阿甘因为智商不够,被学校拒绝接受了,后来阿甘的妈妈为了让他的儿子能继续上学,和学校的校长做了一场交易,共赴巫山。所以,我的问题是……”
邢易定定地盯着直播间,缓缓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的问题就是,阿甘的妈妈是为了达到目的用自己做筹码,应该受大众谴责的女人,还是为了儿子甘愿付出一切,值得大家歌颂的伟大的母亲?”
直播间有一分钟的死亡宁静,谁也没有想到主播竟然憋了一个大招。
被谴责的女人还是值得歌颂的母亲,这是一个问题。
“我觉得阿甘的妈妈,既是应该被谴责的女人,也是值得被人歌颂的母亲。”
“楼上的,主播提的问题是单选题,你这个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我觉得不应该谴责阿甘的妈妈,她确实是一位好母亲。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易,该谴责的难道不是那个校长吗?如果不是他那么恶心的提出那个要求,人家也必要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