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把她推到坏掉的马车边道:“站这别乱动。”
反手抓住一个偷袭的黑衣人的手腕,顺势一拧,肘间一撞夺了黑衣人手中的剑,回身加入了战斗中。
许文澜觉得成王这一系列的动作真是漂亮流畅又帅气,不过后面就看的眼花缭乱了,只觉得眼前到处是刀光剑影,许文澜怂了,紧紧的靠着车厢站着,不然她怕自己会没出息的晕倒。
成王和西宁联手,尽量不让刺客越过他们到许文澜那边去。
不过片刻,黑衣人就倒了一半,眼看胜利在望,许文澜不由放松了些,感觉腿有些软。
一个灰色粗布短打的矮个中年男子从车厢背面悄悄靠过来,袖中露出的锋利的匕首在阳光下一闪,许文澜直觉不好,撒腿向成王跑去。
成王注意到许文澜的动作,快速反身,甩出手里的剑。剑势带着灰衣人钉在了车厢上。
远处,闪着幽蓝寒光的箭头搭在弓箭上,瞄准成王,迅疾而出,射向成王的方向。
电光火石之间,许文澜惊恐的睁大眼,腿一软,身子歪斜,箭头穿过肩头透体而出。
成王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接住许文澜软软倒下的身子。
许文澜想咆哮:“姐只是腿软一下,真不是想挡剑箭啊!还能更倒霉点吗?”
成王脸色冰寒,满是戾气的冷声道:“一个不留。”抱起许文澜走到车厢旁,踢开灰衣人的尸体,将许文澜的身子斜靠在车厢上。
许文澜却不愿意了,转头冲西宁道:“别啊,留个活口啊,我这不能白伤了呀。”
西宁眼角扫过王爷冰冷的面色,又看了下许文澜叫嚷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还没见过哪个伤成这样的女孩子还能这么精神的。手上的剑势却越发凌厉了。
成王起身,大鹏展翅般几个起落,眨眼就到了放冷箭的人跟前,那人还没来得及搭箭,就被成王一把扭断了脖子。
许文澜一哆嗦,失血的身体感觉更冷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也不太结实的样子。
成王快速回来,在许文澜面前蹲下,却看着她摸着脖子的样子,面色一黑。
许文澜干笑着,赶紧放下了手,心里却在怨念:“我怎么不晕呢,套路不都是这样的吗?这不科学啊。”
成王扶起她的上半身,抬手附在箭头上,用内力震断箭头,尽量不扯动她的伤口。许文澜还是龇牙咧嘴的叫着:“疼...疼...疼...好疼...你不要动了,疼死了。”
西宁放了信号出去,不一会,赵沐和暗五先后赶到,跪下请罪道:“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成王吩咐道:“赵沐去准备辆车,西宁善后,暗五去准备疗伤需要的物品送到许小姐住处。”
几人分头行事,等马车过来,西宁已经善后完了,许文澜终于撑不住失血的眩晕,昏了过去。
成王抱起许文澜放在车上垫的厚厚的被子上,坐在了她身后,让她的上半身側靠在自己身上,避开受伤的肩头。
西宁将车赶的快速而平缓,尽量让车不至于太过颠簸。成王看着许文澜恬静苍白的面色,紧皱的眉头,心中却是涌起陌生的暖流,心脏似是被羽毛拂过,有些隐隐的发痒发烫,忍不住摸了摸她苍白精致的小脸,声音低沉的呢喃:“看着挺机灵的,却还是个傻姑娘。”
马车停在宅子门口,成王抱着许文澜下车,进了门。院子里等着的杨娟姐弟都被吓坏了,匆匆行了礼就去烧水,刚刚来了个姑娘在等着处理伤口,他们留下也帮不上忙,只能跟着添乱。
成王抱着许文澜直接进到她的屋子,将其放到床上,暗五上前道:“主子,属下来吧。”
成王凝视了片刻许文澜苍白的脸,发白的嘴唇。轻声道:“尽力治,别留下后患。”转身去了门口。
杨娟端了热水进来,被暗五留下打下手。扶着许文澜的身子,看着箭拔出来鲜红的血喷出来,杨娟的眼睛都红了。暗五飞快的用干净的棉布捂住伤口,撒了伤药,看着血流的不严重了,又撒了一遍,然后仔细的清理干净伤口周围,再上了一遍药才绕着胸口包扎起来。
期间许文澜除了拔箭时疼的醒了一下,很快又晕了过去。
收拾好伤口,留下杨娟照看许文澜,暗五走出屋子,对门口站着的成王回道:“主子,许姑娘伤势处理好了,只要这两天不发热,应该就没大碍,只是以后阴雨天可能会有些不适。”
成王负手而立,望着阴沉的天色半晌不语,良久才声音低沉地道:“暗五,今日起,你从暗卫除名,许姑娘是你的主子,可愿意?”
暗五惊异的抬头,略迟疑了下便道:“属下谨遵主子命令。”
成王转回身,锐利的目光盯着暗五,冰寒的道:“从今之后,你的主子只有一个,别记错了。”
“是。”暗五冷汗湿透了衣背,声音干涩。
成王深深的望了一眼许文澜的屋子,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西宁对暗五点点头跟了上去。
等成王他们出了门,杨涛从厨房里一溜烟的跑到许文澜的屋里,暗五随后进来。杨涛看着许文澜躺在床上没醒,担心的小声问杨娟:“姐姐,澜姐姐什么时候能醒。”
杨娟坐在床边揽着杨涛的小身子,安慰道:“你澜姐姐受伤了,你别打扰她,过两天就能好了。”说完看向了暗五。
暗五点点头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小姐就能醒来。”说完对杨娟行礼道:“奴婢今后会在小姐身边服侍,就由奴婢来照顾吧。”
杨娟点点头起身道:“那就麻烦姑娘了,我先去做些吃的,防着阿澜醒了饿着。”她在屋内也听到了成王的命令。她对成王还是很怕的,对暗五也就客气很多。
一身冰寒之气的成王面无表情的进了楼掌柜的迎宾楼后院,问道:“什么结果?”低沉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冷若冰霜,不带一丝暖意。
楼掌柜忙请罪道:“请主子责罚,那人衣领上藏了毒,送来暗室便死了,没有任何明显特征。”
“没有线索?”成王忽而笑了起来,却让楼掌柜心里发颤。西宁也皱眉,王爷的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黑鹰那边还没进展吗?”成王望着天空又问了一句,天空有些阴沉,看样子像是要下雪了。
“还没有消息。”西宁回道。
好半晌,成王就静静的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默默的站着。
“回京!”声音冷的仿佛冬日里的寒冰。成王说着牵了马,大步出了迎宾楼后门,身姿笔挺的越上马背,回身对楼掌柜吩咐:“注意许小姐那边,有情况随时来报。”
迅雷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西宁紧紧跟上。
楼掌柜站在后门处,吹了吹马蹄踏起的灰尘,老脸笑开了花,觉得距离有王妃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成王直接进了宫。
永和宫里,一阵一阵的咳嗽声传出来,大太监喜公公担忧的看着坐在案前的皇帝。
皇帝的脸色有些暗淡,待到把捂着嘴的帕子拿下来,帕子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皇帝把帕子递给喜公公,声音平静的道:“处理了吧。”
喜公公抹了抹眼睛,拿着帕子丢到了火盆里,看着烧干净了才回到皇帝身边躬身站着,却还是忍不住劝道:“皇上,还是招太医来看看吧,老奴实在是担心你的身子。”
皇帝起身,慢慢的走到榻前,在喜公公的伺候下侧躺下来,摆摆手道:“不用了,看了也还是这样,没什么用,再说太医院也没那么安全,消息漏了出去更多麻烦。”
看喜公公还是担忧的样子,拍拍他的手道:“你放心,医谷那边回信说会派少主雪衣公子过来。”说着望着殿内明黄的幔帐出神了一会,语气轻飘飘的说着:“老喜啊,朕怎么样也要再撑几年才行啊,朕的琳琅和阿囡的仇还没报完呢,阿煦也还太年轻了,朕就是走了都合不上眼啊。”
喜公公抹泪宽慰道:“会的,陛下会长命百岁的,皇后娘娘和小公主也会在天上保佑陛下的。”
皇帝嘲讽的笑了笑,眼中有泪光闪过:“朕这身体,争了这皇位又有什么用?朕只是不甘心啊,朕有什么错,朕的琳琅和阿囡又有什么错!”
喜公公忙帮忙顺着皇帝的背,缓解情绪激动又带起来的咳嗽。
半晌皇帝语带讥讽道:“总听着他们叫万岁,万岁的,能长命百岁,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这时小太监在外面回道:“回禀陛下,成王殿下求见。”
皇帝边坐起身,边跟喜公公道:“这孩子平日里无事都不进宫,这个时辰过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让人去查一下。”
“老奴这就去。”喜公公应道。
“进来吧。”
成王大步进了殿中,跪下行礼道:“见过皇兄。”
“没外人,说了多少遍了,不用那么多礼,起来坐着说。”皇帝摆手让成王起身。
成王看着皇帝的面色不太好,冰冷的面色有了一丝缓和,关切的问道:“皇兄身体不适吗?可有招太医看过?”
“老毛病了,不碍事。”皇帝转移话题道:“您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成王重又单膝跪下道:“皇兄,臣弟请旨强攻万佛寺禁林。”
皇帝疑惑的道:“不是还在破除机关吗?怎么?出事了?”
成王声音平静,没有丝毫什么起伏的道:“今天下晌在柳县附近遇刺,臣弟怀疑和瑞王兄有关,万佛寺那边不宜拖得太久,迟则生变。”
皇帝略作思索便坐到桌案前,提笔落字,待到写好后交给成王道:“尽早了结也好,原想着这两年不宜大动,既然都不想安分,你就放手去做吧!上幽附近的兵马随你调派。”
“谢皇兄,臣弟告退。”成王躬身行礼后退出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