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淄不清楚自己在巨树下看到是是幻觉,还是他前世消失后的景象。
不过结合宝玉突然的异相来讲,应该不是幻觉。
所以荆淄推测当时宝玉是带着他的意识回到了自己惦念已久的父母面前。
而且看样子,他的身体并没有死去,而是陷入了无限的昏迷之中。
想来惭愧,刚刚毕业的他就遇到了这种事情,对于整个家庭都是个打击。
他是独生子女,父母也没有其他孩子,要是他真的至此昏迷不醒,荆淄很容易想象到,父母的日子该会变得多么艰难。
他还希望有一天能为父母养老送终啊,现在看来,他反倒成了拖累。
不行,他不能就那样一直昏迷下去,他必须找到回去的办法!荆淄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转而他又泄了口气,有些愁眉不展。
虽然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能吐出人类的语言了,不过在只会喵喵叫的魔力猫族里,显然,并无卵用。
现在,能帮助他回家的线索只有宝玉一个,他要何去何从,才能寻觅到回程的“门票”?
荆淄苦苦思考,突然,他眼前一亮,想到了巨树下的神秘仪式。
也就是那个时候,宝玉才重新显得有所不同,是不是有巨树的影响呢?
不管是巧合还是什么,他都要对巨树多加留心,或许族群的魔力猫们会有线索。
不过猫族不会说人话,也不会像人一样用语言讨论某一件事,荆淄只能暗中留意猫群与巨树的动静。
要是慢慢地等,等待下次能光明正大的接近巨树,恐怕得是猴年马月。
要不——找机会溜进去接近巨树?
荆淄心中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随即这念头便扎了根似的盘踞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找个机会吧!荆淄咬牙拍板,只要找到回家的方法,谁还会留在魔力猫族?
至于他违反了族规?
呵,谁知道那时候他还在不在魔力猫族了。
在这期间,荆淄自然不会闲着。
他愈发的努力锻炼自己的技能和体魄,一方面是怕自己的体能掉链子,还没接近巨树就被发现了。
一方面,心里也已经做好了做坏的打算,如果被发现了,荆淄可不会傻缺的心甘情愿接受处罚,他只会撒丫子就逃,毕竟那么多魔力猫,一只猫一记藤鞭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他可打不过。
等他叛逃了魔力猫,还可以找机会继续接近巨树,所以必须做好能在草原独自生活的万全准备。
另一方面,经过巨树下的仪式,荆淄发觉自己体内的魔力竟是有所提升。
如果原来只是一盆水的容量,那现在就是一个浴缸了。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倒是蕲耳,因为这一变化学会了藤之鞭的技能。
那场神秘仪式使幼年猫们,华丽丽的蜕变成了猎手学徒。
是的,只是学徒。
隔天清晨,天色茫茫然还未见到太阳,新晋的学徒们就被几只猫为一组的分开。
或熟识的,或陌生的学徒被分配到一组,加入到同样分成几个小队的狩猎队中。
学徒们望着陌生同伴,心中突然知道了惆怅滋味。
本该是高兴的一天,却因为不能和之前的玩伴分享而显得寡淡。
荆淄一看,竟没有几个彼此熟悉的学徒猫被分进一组,是巧合?还是故意分开的,魔力猫不是族群动物吗?
按照荆淄对族群动物的认知来讲,它们集体捕猎,默契和信任应该是最大的利器,所以猫族的幼年猫总是三三两两的一个小群体。
那现在又是为何将熟悉的伙伴分开呢?这时候不是培养革命感情的最好时光吗?
荆淄很不理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想道。
因为心中一直如此理解的,所以他理所应当的以为他和蕲耳会一起加入狩猎队,并肩作战。
然而事情的发展的却脱离了轨道。
与蕲耳完全在不同的小队里,荆淄有些遗憾。
进步的喜悦,前进的苦难,克服苦难后的感慨,不能与朋友一同感受,这才是最遗憾的。
叹了口气,两只猫遥遥的望了一眼彼此,无声告别。
对于狩猎队的印象,荆淄只停留在他们朝五晚九,为族群辛辛苦苦捕猎的印象上。
因此,荆淄还有些忐忑,他能不能成为自己眼中狩猎队的模样,要知道他前世可是很懒的,完全是“朝九晚五”和狩猎队反着来的。
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家了,但荆淄心中清清楚楚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甚至希望渺茫,所以荆淄的底线是,在父母有生之年。
荆淄下意识摸摸脖子上存在感薄弱的宝玉,心想。
路,还是一步步走的。
踏着清晨的朦胧,队伍出发了。
荆淄的同伴是几只陌生的幼年猫,不,现在它们已经是学徒了。
“沙沙沙……”
魔力猫们毛茸茸的脚掌不住的从尖毛草上踩过,迅捷的穿梭在草原上。
不知这样快速行进了多久。
荆淄知晓这肯定是一段不小的路程,他也从未一次性穿行过这么长时间。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猎手们仍保持着稳定的行进速度。
荆淄却感觉自己有些喘不匀气了。
不过他抬头看看仍然泰然自若的猎手们,便咬牙坚持,即使再苦再累也不能停下。
又走了一段路,他感觉自己的步伐已经如坠千金般的沉重。
就连一根根擦过身体的尖毛草,都仿佛造成了巨大的摩擦力,变成他前行路上的阻碍。
猎手们还没有停下了的意思,像是不知道身后学徒的存在一般,自顾自的走着。
学徒们的队伍渐渐散乱了,不过还是没有一只学徒放弃前行,也没有猎手去帮助它们。
一股不服输的气氛从学徒中漫延开来。
学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咬牙坚持,绝不做第一个喊苦喊累的猫!
荆淄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现在的他狼狈极了,仿佛回到了初中吃喝玩乐两个月,高中军训时的猝不及防。
他苦中作乐的调侃自己,一边努力跟上队伍。
自己选的路,流汗流血也要走完,荆淄咬紧牙关,一步不顿的紧随队伍。
这样又走了许久,猎手们终于好像察觉到学徒们的存在。
此时的学徒们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边缘。
猎手们行进速度渐渐缓和了,荆淄暗自松了口气,预备保留更多的体力长途跋涉。
后方,一只学徒忽然收不住脚,它踉跄地撞在了荆淄身上,差点没把荆淄撞的岔了气。
那只学徒简洁的表达了下歉意,它哭丧着脸稳住了步伐,以求不掉队。
荆淄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人的脾气也极容易暴躁。
只是火气还没上来,就被理智浇灭了。
荆淄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去。
没必要再浪费多余的力气了,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得保留体力,尽快适应这样的长途跋涉。
草原毕竟不是以前自己学校操场的一亩三分地,这里可是广阔无垠的草原啊,以后这样的路程还多着呢。
现在就叫苦怎么行?
荆淄心想着,他不断稳定自己紊乱的步伐,一步一步,走的更加平稳。
不多久,一口一口的白气极赋规律的从他的口鼻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