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七章 一魂两身19(1 / 1)长腿小白12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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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夏有些心虚的过来复命的时候,南宫麟正在药炉旁煎药。左手执扇,右手握着一卷书,端的是一派怡然自得,连煎药这种差事做起来都诗情画意扑面而来的贵气,谪仙一样的人儿,不容侵犯。

“你说他进了你的山洞就走了?”

“是,我确定。”

“少东西了吗?”

“没少。”

邢涛捡走的不过是一个废弃的打火石,他在那里居住时间长,光打火石都好多摆在那里,奈何他仔细检查过一遍,也没发现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小物件。

“司马彦的手下,既然能跟踪你几日不放弃,如果不是有所发现,定不会轻易离去。”

南宫麟锁眉,煽动药炉的手却连姿势和煽动的频率都没变过。

“你这段时间现在阁中处理内务,无事先不要外出了。”

他倒是不担心润夏直接从城外到这里来,这根本不需要他叮嘱,他一定会确定甩开了人之后才离开。

“告诉唐世瑜,动作要快些了。司马彦最近动作不断,想必是察觉到了些什么。要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润夏领命回去。

左手放下扇子,拿起早就搁在一旁的帕子包住药炉,将药液倒入碗中。明明散发的是苦涩的不行的药汁,一串行云流水的动作却看起来极具观赏性。

他身着宽大的袍子,拢起袖子端起药碗进入房中。

照例为顾瑶检查了一遍身体后,他坐在床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从她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自己身后开始,自己的很多计划都开始有了细微的改变。变化虽小,甚至并未违背自己的初衷,但是,脱离掌控的感觉,很不好。他不喜欢。

“夭夭,你要快点醒过来。我还准备在我们成婚之日将这天下送与你呢。”他一边轻声抚着她的脸颊,一边轻声地说出这番话,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眉眼,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可惜没有。

幸好没有。

他讲药碗中的药一点点灌入她嘴里。流出来的液体还贴心仔细地擦拭干净。

东方瑶站在房外略有些焦急的等着司马彦,春蕊打趣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也只是一笑而过。

终于看到了那个身影远远地过来。卧如弓的样子她没见到过,不过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倒是一字不差的与眼前这闷葫芦契合的很。

她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紧提着未放下的心,终于平复了一些。

春蕊因不会沏茶,东方瑶便亲自泡了一杯果茶给他。

“尝尝,这是我最近刚发现的新喝法。”

“嗯,入口有些酸甜,但很清爽干净。”

茶如其人。他有些贪心的望着她,有些感叹一个月还有好久。但是好在皇帝还算懂得先后顺序,将他和公主的婚事排在了南宫世子之前一个月,也免得礼部忙碌中出了岔子。

两人闲话了半天。司马彦两盏茶都喝完了,见东方瑶还未开口,好笑之余也有些好奇。

“公主可是有事要告诉我?”司马彦微微低下头,去看埋头发呆的东方瑶。她平时很少会到门口迎他,今日一反常态,又心不在焉,必是有事要说了。

嗯?被问到的人突然抬头,眼中的懵懂刚好撞进了一直盯着她的人,像是一个被猎人惊到的小鹿。而猎人正懊恼着掩饰的不够好,被发现了。

四目相视的一瞬间,东方瑶脑海中一片烟花炸开的声音。

不怪她,她在心里想。实在是眼前的人,眼睛太深邃了,像是一片古井,望不见底,又像是宇宙中的黑洞,吸引着自己沦陷。

她不自觉的凑向前。

司马彦望着慢慢靠近的人,大脑中一片空白。那饱满丰润的红唇靠的越来越近。

嘭。

两人都弹回了座位上,平复着紊乱的心跳。

东方瑶轻轻拍着胸脯,心脏跳动的很快,像是停不下来。如果不是头上这繁琐的发饰,她,他们。。。

“疼不疼?”司马彦着急之下,也忘记了再称呼她公主。

不过东方瑶却很喜欢这样。

摇摇头,“不疼的。”

“都怪我。”神态里满是懊恼。

东方瑶不知怎么安慰他,绞尽脑汁,想起自己还没跟他说那件事,于是正色到:“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她将之前顾瑶说给南宫麟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

司马彦听完之后眉头紧锁。

“你是说,你现在的魂魄,是靠顾瑶的供给?”

也算这个意思吧。

“那为何及笄宴上,你们可以同时出现?”

嗳?她刚才没有提到过两人能不能同时出现这个问题吧?有说吗?她自刚才,脑子还是有些懵懵的,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说多了,虽懊恼,却也早已想好对策。

“那段时间我和顾瑶都休息的很好。再加上宴会之后我们两个人又睡了几天,所以才能撑得起那日同时出现。”

“以后都需要这样吗?”

“有一面镜子。是但是将我和顾瑶的魂魄建立起练习的介质,找到它。我们就不需要这样两个人全都从顾瑶身上汲取精神了。”

“镜子在哪里?”

“顾瑶说,在南宫麟那里。”

“大致是什么样子的?”

司马彦继续问。

东方瑶起身将之前画的镜子的图片拿给他。司马彦看了一眼之后收到袖兜里。

“还有一件事,南宫麟准备在他与顾瑶大婚之日动手。我们要早做准备。”东方瑶有些焦急。南宫麟上一世就成功了,只不过是在与她的婚礼上。所有赴宴的人全部中了软筋散,就连皇城侍卫统领都是他的人,拿下皇宫简直轻而易举。

老皇帝怒急攻心,本就积劳成疾的身子一下子便不行了。为了他的太子,他最疼爱的儿子,他发布诏书,向世人细数自己的罪状,恢复出生变身死的南宫麒的世子身份,并传位与南宫麟。

南宫麟仍是立了她为后,但是却一直被监禁。东方宸被贬为庶民软禁了起来,后来集结了人手来救东方瑶的时候,被“误认为”刺客当场斩杀。

东方瑶那一刻便心死,誓要报仇。可她能用的除了老皇帝留给她的所剩不多的影卫,便是东方宸给她留的一批暗卫,但这些人都只能在暗处行动。明处,是司马彦,替她一件件完成心愿。最后,却被南宫麟派去战场,深中埋伏,又遭人背叛。被邢涛等人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南宫麟踏着步子进入她那个犹如冷宫一般的寝殿时,她正在床上卧着。他也不向前,也不喊她,仿佛知道她没睡着,或者即便睡着了,肯定也能自己感知到她的来临一样。

“最后一个愿意为你去死的人,也没了。”他慢悠悠的说着,脸上竟然带着些揶揄。只是看东方瑶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他那个傻弟弟,竟然对她存了那样的心思。要不是他身死,书房中留下了一些舍不得毁掉的画卷,他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不过算了,没有说的必要了。

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还有其他的招数吗?”

她那时不知道,自己与他无冤无仇,到底哪来的仇恨。他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南宫麟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将茶盏放回桌子上。

“你也无需觉得委屈。因为你,并不无辜。”

无视东方瑶瞪大的双眼,他继续道“我十岁那年,你端给我的百年老参,说是炖了很久。我身子虚弱,本就不能直接服用这种大补之物,你偏偏觉得我是因为不喜你才拒绝了你的参汤,气急败坏下竟然让人硬灌。那若真的只是人参汤也就罢了,最多回去躺几个月,多喝点药受点罪也就没事了。可是,那里面,却添了彼岸花粉。”

“你或许不知道,对中过荼蘼的人来说,彼岸花粉就像是燎原的星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似乎是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中。他低低的,又像是压抑着什么似地在笑,“我经历了什么,你们怎么会知道。只是,不重要了,你们东方家的人,恶心透了。”

不是她本意又如何,总归,药是她灌进来的。她应该庆幸那彼岸花粉不是她下的,不然,,,沈氏,便是她的下场。

那天她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尚且十七岁的生命,来世只求不要这样识人不清,错过了最爱自己的人。

司马将军与长公主大婚之日,十里红妆浩浩荡荡地从将军府抬出来绕京城一圈才进了皇宫。东方宸亲自将东方瑶背出了笙箫殿。趴在他背上的东方瑶,感受着他不知何时已逐渐宽阔的可以撑起自己的肩膀,不由得心下感慨。五年了,她早已将眼前的这个男孩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如今在一个不知到底是哪个朝代的地方出嫁,多亏了他,才让自己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

感谢他,成为了自己的家人。

东方宸感受到身上背着的人围着自己脖子的手臂紧了紧,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将人往上抬了抬,继续大步稳健的向前迈去。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

可是没有如果。此生能做她的弟弟,亦是足矣。

只是为何,脸上还是湿润的呢。

“殿下,花轿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去吧?”

太子身边的小顺子瞧见了主子脸上的泪水,也不敢声张。低着头只当没看见。

双手用力的搓了下脸,擦去失态的样子。他又变成了那个少年老成的太子殿下,“回吧。”

昔日读诗,闻诗人说“梦如南筏情似北笼”,不解其中意。如今佳人已去,却深深觉得还不如永远不懂情之一字的含义。同样一条路,少了背上的东方瑶,却觉得这条路,那么长,那么寂寞,望不到尽头。

不知是哪个宫中的嫔妃在吟唱这首熟悉的曲调,他瞩目远眺,寻不到声音的源头。只觉得今日特别冷。抬起头来,天空中果然飘起了絮絮的雪花。接到手里,不足片刻,便化的无影踪。

梦之载我,如南筏载我。逐水浮沉,缠绵缥缈。纵情丝万缕,依旧求而不得。情之困我,如北笼囚我。一南一北,难望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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