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没错。润夏不仅没事,反而让司马彦觉得头大。就没见过这么能闹腾的。干脆让人把他扔练武场,好好磨砺一番。吕浩思跟着他多年,自然懂得自家将军的意思。让常年跟着司马彦的几个得力手下以请教的名义让润夏好一顿鼻青脸肿。偏偏人家点到为止,也不伤你,就是想让你挂点彩。
他如何看不出这群人就是要教训自己,只是少年不服输的气势上来,也凭着一股子不惧死的劲头揍趴下了两个。
司马将军适时地过来检阅,批评了一番手下的瞎胡闹,让人给润夏上药。
“我要请大夫!”偏偏这下子不配合,叫嚷着自己到处疼,要去看大夫。军医看了之后说人家沆瀣一气,不把自己的伤势当回事,反正就是要外面的大夫看。
“你这是在提醒我,我们司马家常请的几位大夫都是你们麒麟阁的人吗?”
润夏被噎了一下,有点心虚。接下来的几天里也破天荒乖乖的不再闹腾。
他在军营忙碌了一上午,一直在准备南宫麟大婚之日可能会有的各种异动。
从这次的事情来看,事情其实有些透着诡异。麒麟阁的消息这么容易就传的出来吗?若是南宫麟发现了他们近期的动作,猜出了消息泄露,会有什么调整呢?
正在思考间,就听外面传话说夫人到了。
他眉头紧锁神情忽的一下就像是绽开的花,舒展了起来。
“外面那么冷,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他拉过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手里暖着,仍觉得温度不够,又弯下腰朝着她的小手哈气,轻轻地揉按着。
“我哪有那么娇贵。之前一直在皇宫出不来,现下好不容易自由一些了,你可别束缚着我了。”婚后的东方瑶像是一只久居樊笼里的黄金鸟,如今一朝得了自由,天天欢快的往街上买东买西。竟挑一些做工不错的小玩意,房间里的柜子里都放不下了。司马彦无奈,将偏房收拾出来,无用的家具全部搬走,给她打了一整个房间的多宝阁留着盛放她兴致勃勃买来的东西,所有的格子柜子全部是他亲自画图督促着人照这样子打的,还命人每天仔细打理。竟是比对待自己的书房还要用心。
东方瑶自然是十分开心,也不假手于人,自己把之前司马彦送她的哪几箱子礼物全都摆放归置在最显眼的位置。司马彦虽是一介武夫,但簪缨世家,好歹幼年时也是京城数得上的读书好的公子哥。只不过他们世世代代是武将。他行军打仗的能耐远胜读书,大家才能忘记了当年他也是个文采不错的翩翩公子。他设计的这满房间的多宝阁,都是快达房梁高的。他当心会弄出书房的无趣样子让东方瑶不喜,便在设计上下足了心思。阁子的形状有水滴形的,花瓣形的,还有小动物形状的,颜色上也摒弃了以往的原木直接刷油,让人多做了一步,用上好的颜料涂了色,找的匠人手艺好,东方瑶如今爱这些多宝阁都甚过小物件本身了。心里想着投桃报李,便去找绣娘学了针线,给司马彦做了个香囊挂身上。自是郎情妾意甜蜜的很。
司马家簪缨世家,如今司马彦尚了公主,按照前朝律法,本应该交出手中兵权做一个闲散驸马,老皇帝倒也不是因为疼爱公主,不愿意看到女儿嫁的驸马是个碌碌无为之辈,主要是因为,司马彦带兵之能比起曹正丝毫不逊之。他是大汉朝的铜墙铁壁,有他在,他才能安心。
“将军。”正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分,帐外有人求见。司马彦抓着东方瑶的手放在了桌子下,以袖子为掩饰,也不让她避一避。
来人正是领命出门的邢俊,他们一行人彻查祁连一带,发现了重要线索。他进门了就看到了一位盛装打扮的绝美女子,不用说,自是邢涛口中被将军心心念念多年的公主了,因此极有颜色的打摆行礼。
“属下见过将军,夫人。”
“有什么发现?”邢俊和邢路两人无事办事靠谱,若不是有了发现,不会拍邢俊千里返回京城。
邢俊稍稍向前了几步,低声回禀,“将军,祁连山旁的铁邱镇发现了铁矿。整个镇子都被曹正的大军围着,镇子里的人负责挖矿,因为工钱开的高,都签了保密协议,对外只说是种地。因为整个镇子里都有家人在里面做工,因此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就连隔壁镇都不知道。”
难怪,看来这就是他的依仗了。
“可是曹正为什么要帮南宫麟呢?”
这是很早的一桩旧事了,东方瑶不知道也实属正常,便是他,也是听爷爷提过。说南宫家的老国公当年也是人中龙凤,鲜衣怒马的骄傲少年,不少追随者都奉其为主。他自己也非常的讲义气,当年曹正的父亲深陷包围,是老国公带了南宫家的亲兵前去解救。曹正出生,就认了老国公为义父,当时战场上条件艰苦,这事也没大张旗鼓的操办,知道的人不多。
后来打了胜仗,东方,你皇爷爷,提出了镇龙鼎的说法,老国公本身其实也是对皇权并不太感兴趣的。他曾在返京途中,与我祖父对酒高谈阔论,说是天下既已太平,他便想游历一番。只是后来收到了荣氏的来信,他那时好像与荣氏的嫡长女有些书信来往。本来便是随性的人,想着要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便也就想着随了大家的意,当了这帝王也无妨。
“是,荣太后?”
“嗯,是你们的皇祖母。”
东方瑶内心震惊,竟然还有这么一层隐晦的原因在。难怪她小时候从不见皇祖母对皇爷爷展演欢笑过,还以为是因为皇爷爷纳了妃子的缘由。
两人竟以此为引聊起了爷爷奶奶辈的八卦。东方瑶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闷骚的将军,沉默是挺沉默,但是放出去的眼线却喜欢打探八卦,所以各副各院他知道的八卦竟比东方宸专门派出去打探的还多。
东方瑶听完一个大人因偷藏外室被正妻揪着脖子打的样子,还被同朝为官的岳丈检举行为不端,丢的面子里子一个不剩。偏偏外室怕了他家那位母老虎,又敲得他在家里无甚地位,竟是连夜偷偷地带着所有的钱财跑了。又被同僚好生嘲笑了一番。
东方瑶被他接二连三的事情逗得直乐,也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忧南宫麟造反一事而心情郁结,这才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只得紧紧圈着他的脖子,埋在他胸前,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硬朗的五官满是柔情地看着怀中自己想了念了多年的人,大手轻轻拍在她后背,“夫妻同体,不必言谢。你在乎的人,我一定会保全,你在乎的东西,我也容不得别人伤害,有我在。”
将军夫妇两人手牵着手回府,下人们又是一阵忙碌。他们用完膳,在房间里对弈。来添水的春田默默地上完茶退到一边听吩咐。
正好口渴的东方瑶端起茶杯就喝了一口,一口茶下肚浑身舒坦的不得了,像是一只餍足的猫儿眯起双眼,笑着夸她“还是你泡的茶好喝呀,春蕊白生了一双巧手,泡出的茶还不如我。”
“春蕊性子活泼,做事爽利,奴婢也就这泡茶的手艺入得了眼了。”春田嘴上恭恭敬敬的回道,脸上申请也控制的极好,丝毫不像春蕊被夸之后脸红的灿烂模样。
春蕊和春田都是她母后留给她的家生子,对她自是衷心不过。所以当司马彦婚前问她跟前伺候的人是否要增添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地留下了这两人。
她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生异心,就为了一个男人。
春蕊刚出了门,都还没关严实,就听到司马彦低声劝东方瑶早点休息,说这样才好知道那边的信息。
公主好像嗔了他一句,但是她随即就听到哗啦啦收棋子的声音。
旋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样子离去。
身后邢涛跟着她进了屋,一直在门外某处守到了天亮,她明显精心地梳妆打扮后从角门去了外头。
今儿是春蕊去帮公主买早点。但是早起时春蕊犯懒,她便替她接了过来。她们两个如今是大丫鬟,烧水洗脸的这样的事情不用她们,而且东方瑶起得晚,一般要到天色大亮之后才会懒懒起身,所以她们才有幸比别的丫鬟舒服的多。只不过公主早饭就爱吃外面巷子里的什汤,所以她和春蕊便轮流出去买。其实也不是非她们不可,只是两人平时活少,便自发的揽下这活计了。
邢涛看着她一路进了一家面馆,进去给自己点了一碗面。这个时间点吃早饭的人也多,只有一张桌子有个空位,桌子前做的是个相貌不错的男子,穿着打扮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都是上等的材质了。
两人对坐吃完了早饭,期间不知那男子说了什么,饶是邢涛耳聪目明,可闲杂声音繁多,他也实在有心无力。只瞧见春田的脸上红晕都飘到了耳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