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将军身为战场上杀敌卫国的大将军,却通敌叛国一事,审问的很匆忙也很草率。司马彦料到会被严惩,却没想到东方哲真的假戏真做收了他的兵符。好在东方宸按他们事先计划好的,趁机提出带兵镇压戎狄叛乱,将兵权拿到自己手中。
因为怀疑东方瑶身上是否有他们不知道的能被窃取信息的方式,所以此次计划,东方瑶并不之情。
顾瑶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结婚当天,顾瑶并没有像其他新娘一样惨兮兮。虽说她是以顾府的小姐身份出嫁,但是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南宫麟派给她的。她们事先得了吩咐,只需要在世子爷来之前收拾妥当即可。
所以顾瑶美美的吃了早饭,才去沐浴更衣。南宫麟找的喜婆手艺好,动作麻利。她们收拾妥当之后好一会才听到门口传来新郎官到了的声音。顾子鹤背着她上了花轿,肩宽腿长的趴上去比东方宸瘦削的身子显得厚实,但是,她反而更怀念东方宸来了。毕竟在这里,只有他,才能算作自己的亲人。
喜帕被挑开的时候,房里众人都倒吸一口气。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庆和郡主最近名头很响,先是被沈安安到处传播说她挟持了定国公府世子,后来又被皇上下旨说是当朝长公主的救命恩人,一夜之间就从平头百姓得了个郡主的封号。众人还没消化完呢,又被圣上亲自赐婚给了定国公府。
世子爷虽说身体弱了些,但是定国公的规矩大家都知道的,除非正妻到了四十尚未诞下一子一女,否则是绝对不允许纳妾的。这样的好儿郎,全天下也没几个。
众人往常纷纷羡慕顾瑶命好,如今一看,果不其然,若不是天香国色,又岂能得老定国公亲自为孙儿求取婚事。
只是人群中有些消息灵通的夫人,眼光却有些闪烁不明。一是沈安安的母亲,她可是听皇后提过,皇上一直想要南宫麟的命,所以沈如月一个不受宠的女儿推出去也就算了,她的安安,可万万不能嫁给这样前路未卜的家中。
另一些妇人听说顾瑶是祁慧真人的徒弟,今又得此机会近距离观看她的皮肤,当真是吹弹可破。这顾瑶可是比南宫麟大了好几岁的,但是这肌肤,谁看得出来她的年龄呢?
看来果然是有保养的妙方的。
众人嘴上祝福的好话不断,心里各自在打什么小九九,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南宫麟轻轻捏了下她软若无骨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给她备好了吃食,等人散了唤人传上来即可。
东方瑶成婚的时候,司马彦已经很照顾她了,但是比起南宫麟吩咐的可以直接晚点起赶在吉时之前就行,显然皇室的规矩和礼仪还是要更折腾人一些。
晚上用了膳,侍女们服侍着顾瑶沐浴。实在不是她想让人服侍,这满头的饰品和层层叠叠的衣物,真的是要了人的老命。古代的粉含铅量大,她仔仔细细洗了好几遍才算放心。终于洗好了,侍女搀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而在一旁呆了许久的一个不起眼的侍女在她快洗好的时候快速的脱下衣服,换上了另一身大红寝衣。
想到刚才帮她擦背的姑娘轻声在她旁边说的话,她心中一阵恶心从脊梁骨窜了起来。
她进了另一个房间,装饰的和新房一模一样。心中不安感不减反增。如此这般,肯定是提前很久就开始做准备了。南宫麟肯定是听到了风声才会这般。
南宫麟没多久就过来了,看着她在烛光下恬静的样子,心里的暴躁情绪也仿佛被安抚了不少。那个灯下美成画而不自知的姑娘一看见他,急急忙忙奔了过来,“南宫麟,发生什么事了?”
他却一点都不见惊慌的样子,反而替她将掉落在耳边的头发拨到了耳后。
“以后都在白天洗头吧,晚上洗容易入了寒气。”
她敷衍的答应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似乎在告诉他,别想转移话题,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轻叹一声,拉着她到桌边坐下。顺手拿起旁边的布巾,继续帮她绞干头发。
“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只是在新婚之夜打晕你扛过来总归不美。皇上怀疑我解了毒与你有关,之前你解释不清师傅的来历,我便说你是我师叔的徒弟了。”
这事顾瑶是知道的,她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皇帝想把你掳入宫中,亲自为他炼制长生丹。”
嗬!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东西!
南宫麟瞧着她的脸色,猜到她应该已经明白他的安排了。便止了话声,安静的帮她擦起头发来。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自然是做该做的事了。”
他勾唇一笑,顾瑶却觉得眼前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一般,像是终于摘下了面具,像是拿走了一层玻璃,露出了藏于其后的真实容颜。
顾瑶心里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似乎觉得南宫麟不该是这样的。可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东方瑶的记忆实在有限的很。她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与东方瑶年少时爱上的人,太不一样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如今南宫麟故意说出这话来,眼下又直勾勾地侵略性十足地盯着她看。她惯常不是个害羞的,见状斜了他一眼。
灯光帐暖,南宫麟发觉,这姑娘真是天生一双笑眼,两弯眉眼里揉满了春光,一颦一笑尽是明媚。就连斜眼睨人之时,也丝毫不惹人恼恨。
顾瑶被反手压在身下的时候还有些发懵,不是说好了要聊天的吗?这架势,是诚心的吗?
只是,也不容她多想了。因为她抬眼就撞入了那双带着些许醉意的桃花眼内,心中的几分心悸瞬间就被逼进了喉咙眼里,感觉心跳的节奏都有些乱了。
她昏昏沉沉间,听到他好像说喊他寂止,她迷迷糊糊地好像嘟囔了一句这是个什么名字,就睡了过去。
忘之,是他祖父起的名字。一个忘之,一个念之,希望被放弃的那个忘记仇恨,希望留下的那个念存希望。
大婚第二日,京城又热闹了起来。原因是定国公府新娶进门的郡主又病了。但是世子爷中的毒倒是痊愈了。全城百姓们都在谈论这世子爷是不是娶了位姑娘来冲喜的时候,皇城内的上官哲这一眼不错地盯着那炼丹炉前坐着的倩影。
那长相,赫然就是舆论中心病的下不来床的新晋世子妃。
“我这次要装病多久啊?”
咬着水果的顾瑶歪歪扭扭地靠在床上。这次实在不是因为她懒,她面无表情地转头瞥向窗边,窗边的人也正在看她。谢庭兰玉的男人淡淡地放下书,那泰然自若的神情,禁欲得仿佛一个不问世事的修仙之人。
“你不是喜欢吗?这次你想病多久病多久,我绝不用针。”
“那可不一定。”
“怎么说?”
“不是还有铁杵磨成针吗?”
神色自若的世子爷:!!!
大白天的,叫了两次水之后,南宫世子才算是大仇得报般的一脸餍足的抱着她洗干净放回床上。
顾瑶身上每一块骨头都像是老态龙钟的老太太被车碾过的样子,噼里啪啦作响。手指尖都没力气动起来。
想想这次任务也是酸爽,左一个世子,右一个将军,人生堪称到达了巅峰。这待遇搁在以前,那是想也不敢想的。
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回笼觉。反正她明面上“重病”,跟公婆敬茶也只能搁置再说了。
养心殿内,一身明黄袍服的皇帝听完影卫汇报,冷笑一声。
“定国公府胆子真是不小,接二连三的欺君!”
握着尚有余温的丹药,脸上讳莫如深的表情。先是欺瞒他顾瑶未得祁慧真人真传一事,后又隐瞒南宫麟所中之毒已解。真是狼子野心。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已将人接回了自己的宫中。虽说她现在还抱着练了丹就能回去的心思,但是,哼,除非成为自己的女人,否则他怎么能完全放心的下,现在不从,总有让她从的时候。
第二天京城茶馆之中隐隐有定国公世子大婚当晚新娘遭歹人所害已经香消玉殒一事。就在大家静观定国府的反应时,主人公南宫麟进了宫,众人一片哗然,因为他的确是一个人去的宫里。按理说,圣旨赐婚,一对新人是需要叩谢皇恩的。只要不是病的下不了床,都是要走这一趟的。如今南宫世子形单影只,人群中不知是谁带的头,都在说定国公府未保护好御赐的世子妃,有负浩荡皇恩。众人七嘴八舌,又开始讨论起当今圣上英明,对当年一起征战过的有功家族厚待有加等等。
对此,南宫麟和司马彦的反应竟都是出奇的一致。“圣上愈发糊涂了。”
不管圣上心意如何,东方宸如今已经领着司马彦的大军到了战场。司马彦担心他在军中孤立无援,特让吕浩思和邢涛都跟随其一起出征。如此司马家的兵将可随他调动。
想到东方宸,司马彦长吁一口气。总算东方家的儿郎里尚有一个有出息的,不至于让他忠君护国的镇国公一脉难做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