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主院
前厅
“胡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怎可如此随意同男子出门远行!且不同家中长辈商议,她可是李家长女,如此不重名节,这要是传扬出去,便是丢了我李家的颜面,她日后又要如何嫁人啊!大夫人,这就是你教育的好女儿!”老夫人持拐杖的手,气的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是逐渐升高。
“母亲息怒,这莫先生品行高洁,并非是什么登徒浪子,曾几次为初尘治病,于我李家算是有几分恩情在的,初尘与他同行,想来应是不会有什么危险。”李成枫开口宽慰老夫人。
“母亲,初尘平日里一向乖巧守礼,此番却做出如此莽撞的事,却是菱悦疏忽管教了。”大夫人着实是心中一惊。
这孩子留一纸书信便连夜出府,看来,她是一早就盘算好的,她这孩子,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初尘此番出府,老夫人更担心的是李府的名声,而李成枫在老夫人之后的发言中,对于家族名声什么的并未表达一句过分在意的话,他在意的只是女儿初尘的安全,但又因为他信得过莫颜的人品,且认为自己看人还算是有几分眼光的,故而对初尘此番出行之事并没有太多担忧。
“他是你的女儿,你自然是处处维护着她,可身为女子,有什么能比名节声誉更重要的?还有那莫先生,不经得女方家长辈的同意,就这么将人带走了,你说他是品行高洁之人,可为娘却不这么认为!”老夫人说完此话,起身就要离开。
“母亲,儿子已有意将初尘嫁给庞樾,且庞老爷也很是满意这门亲事。”李成枫说出此话时老夫人随即转身。
“此话当真?”老夫人面色柔和了不少,若是能嫁入将军府为正妻,那可谓是门甚好的亲事。
“是的,母亲”
“夫君,这是何时的事?你怎么都未曾与我商议!”大夫人闻言惊的站起了身。
“夫人莫急,等我慢慢与你细说。”
“既然如此,那你们夫妻二人商议后,就尽快将此婚事定下来吧!”老夫人在侍女阿音的搀扶下离开了厅堂。
老夫人走后大夫人这才重新坐回座位上:“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夫人这是为何?庞樾是个好孩子,人品极佳,仪表堂堂,且知根知底,夫人不同意总归是要有个说法吧!”
大夫人不同意,是因为她知道女儿心中已经有人了,而依照初尘的性格,她断然是不会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作为母亲,大夫人也只希望她的女儿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幸福的度过此生。
“周银阙,确实不错,但是初尘不能嫁给他,夫人,我说这话,不光是因为他们周家父子被带去都城调查。”
“那是为何?”
坊间流传,周家人因留有皇族血脉,故此深受代代主君恩泽,此事大抵是真的。但皇族虽未否认却也没有在明面上承认过,毕竟关于周银阙祖母文澜那辈的那段历史,对于皇族来说并不是十分光彩的事。
周家的生意主要是为皇族制衣,说起来是承蒙了皇族恩泽,在寻常百姓看起来他周府上品布庄也是风光无限,但其实何尝不是处处谨慎小心翼翼的服侍于皇族中人。
李成枫曾是打算接受周银阙的,他很喜欢周银阙这孩子,也相信他对初尘的情意是真。但此番他们周氏三父子被逮捕去了都城,其中是非真相到底是如何,定是不简单,且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李成枫思虑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将女儿许给庞樾。
周家处境不甚太平,行事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实属福祸难测,所以纵使周家公子再好,李成枫也不愿让女儿嫁过去。
李成枫将他心中所想告诉了大夫人,夫人听后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是啊,没什么比女儿过得安稳更重要的了。
只是……
“若是如此,庞樾呢?他是皇廷重臣,是率领几十万大军的将军,太平年间尚且安好,可若是哪一天遭遇战事,他便是第一个冲锋陷阵之人,自古,战场最无情。”大夫人还是觉得这门婚事不是很妥当。
“夫君,你若是希望初尘能过得幸福,就让她自己选择吧!”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庞樾,会是她最好的选择。夫人,此门婚事就这么决定了,改日我便去庞府回应了此事。”
“……”
都城淮裕
自回到都城后的第二天,庞樾就毫无征兆的突查了军火房。火药火器此类军需,只有在面临重大战役之时才会申请调用,而如今天下尚且太平,自然是用不到的。
上次大突查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那还是庞樾奉命去边城巡查之前,而现如今没有重大战事的发生,也就不需要调用军火,自然也就不会有审批记录的记载。
反复几次仔细的查看军机阁军火的存储后,又用老记录册加以对证,可是庞樾并没有发现存在什么问题。
看似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庞樾在翻看老记录册时总觉得哪些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将军,这记录册能确定是最原始的记录吗?”博栾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说?”
“连年战起的那几年,火药火器用量很大,战事最紧张的时候,会频繁向军机阁调取火药火器,所以在记录之时也难免有漏记的时候。”博栾说到此处,庞樾恍然,难怪他觉得奇怪。
这本拿来对证的老记录册上,记录的却是十分清楚详细,可以说是过分的详细,哪怕是在战事最紧张的时候。
“博栾,这些记录册怕是不排除被调换的可能,定是要好好查上一查!”
“是”
庞樾和副将博栾奉命带领军队在边城巡查,这一去就是一年多,而他不在的这么长时间,军机阁的事务都是由韩潮掌管的。
这一年多以来,大小事情必是要经过他之手,如此,他定是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