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无非是,硝烟,白骨,还有,血海,无穷无尽的血海。
尸体堆积,无人问津,直到流尽最后一滴鲜血,然后慢慢地腐烂,腐尸味和腥臭的血腥味逐渐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血肉之躯变成森森白骨,只需短短几日的时间罢了。
符曦殿下几人,这几日便是在这种的环境之中,厮杀,御敌。
“禀殿下,前线加急,颂拓魔君领魔兵三队,突袭我方阵营,已连破几余地。”
符曦殿下正对着地图思考行军对策,听下属如此禀报,心头如同浇上了一盆冷水,蓦然转身质问道:
“哨兵呢?为何没有一点烽火信号传来?”
小兵额上冷汗直流,惶恐弯腰:
“属下不知,确实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直到被攻下阵营,才有……”
“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马上传令下去,带五路兵马随我御敌。”
“是!”小兵领命退下,带着口令马不停蹄地前往军营调兵支援。
九重天。
顾清安一向不喜欢带太多东西走远门,一大清早便如约去找了宋听白,准备一起前往第一线。
如今她出入长倾殿,倒是自由多了,门口那两个守卫看到她也不会拦她,比起第一次她还需要施隐身咒才能进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殿内依旧是熟悉的淡淡雾里青茶香味,一闻便知是翩翩佳公子的寓所,一桌一椅用的都是上好的白玉,平时用来喝茶的茶盏也是极为难得的曜变天目盏,蓝白相间的纹理,上头的裂纹层次分明,带着一圈的棕边,显示着茶盏主人的品味之高。
大殿扫了一圈,都没见宋听白的身影,约莫着他还在里头睡着,敲门表示询问,却没听到什么回应。
顾清安又试探性敲了两下,等了许久,依旧是沉默。
“不会把我留着先走了吧。”
此想法一出,顾清安越发觉得是了,作势就想把门推开,思索了一番,却又顿住了,
“随便开别人的卧寝门,是不是不太好……算了,不管了,要是真留我一个人在这,这……”
顾清安傻了。
完全傻了。
“宋听白你在为什么不回个声啊啊啊啊啊,衣服,衣服穿上啊。”
一时间顾清安慌乱地竟不知道是把门关上好,还是先捂上自己的眼睛好。
刚刚惊鸿一瞥,只记得那修长匀称的身材,肤色白皙却不显得文弱,肌肉纹理清晰,穿了一半的白衫挂在身上,平日里的孤清竟淡了几分,反而多了一些……
一些说不出的风情。
相比起顾清安的慌乱无措,宋听白就显得格外淡定了,面色如常地将穿了一半的白衣套上,散着一头未绾的长发,朝着顾清安的方向逐渐逼近。
紧闭着眼睛的顾清安感觉到那淡淡的茶香味离她越来越近,手心都开始冒汗,不过在原地坚持了一小会,便撑不住地转身要逃。
却被宋听白眼疾手快,拦腰困在了怀里,鼻尖茶香弥漫,竟比酒香味还要醉人。
温热的气息贴近她的耳朵,掌心的温度顺着腰蔓延至脊椎,肩周,顿时酥麻一片。
“宋,宋听白。”
顾清安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白皙的脸上泛胭脂色,长长的睫毛像只黑蝶的翅膀般在扑闪着,显示着她此刻的不安与紧张。
不由自主地轻咬唇瓣,嫣红饱满的唇瓣短暂地留下了一道白痕,却又迅速地消失不见,唇间两排洁白的贝齿,唇红齿白,秀色可餐。
宋听白心中莫名,眼眸骤然深了几许,一股燥热之气向周身蔓延开来。
这种不太受控制的感觉竟是几十万年中不曾体会过的。
“宋听白?”
落在腰间的手实在太过灼热,顾清安想挣脱又不敢挣脱,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见面前的男人一头散发,颜色幽深,呆着一股平日没有的妖气,
顿时吓的又闭上眼:“你你你你,你把头发绾起来啊……”
这等美色,万一她把持不住自己要怎么办。
眼前的男人轻笑,终于抽身松开了她,不过一个瞬息,便落座在了她眼前,手里握着一把白玉梳:
“过来,替我绾发。”
宋听白笑的实在太过招人,顾清安怎么抵得住,糊里糊涂地就接过了他手里的白玉梳,替宋听白绾起发来。
母后说过,女人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之一,就是替心爱的男子绾发。
她曾见过在水露朦胧的清晨,母后笑的一脸温柔,一袭白衣,替自己的父皇细心地绾发,一把红豆相思梳,穿过父皇的发,连接了属于两个人的情柔。
顾清安羡慕过,曾也幻想过,如今手执白玉梳的场景,倒像是梦里出现过一般。
顾清安手巧,绾个发髻并不废时间,却也不自觉地放慢了动作,希望能让时间慢上些,再慢上些……
“报——”
外头来了个九重天的传哨侍卫,在门外候着,大约是有紧要的事情要报。
顾清安只得加紧了手中的动作,不过片刻,插上白玉发簪,一个简单的发髻已然成形。
她随着宋听白出了殿,看他召来了候着的侍卫,侍卫满头大汗,惊慌失措,见着宋听白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禀,禀听白上神,符曦殿下,符曦殿下被魔族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