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药韵娘亲一听来人这么一说,当即恼了。开什么玩笑?改嫁?
来人听着药韵娘亲恼了,也是有些躲避般的将眼神投至他处,不过到底公爹下了任务,她不好不说“韵丫头她娘,三叔也去了好一段日子了。你这么年轻,何况耗在这里呢?”
“大嫂,我敬你是韵儿她爹的嫂子,给你一份面子,今儿个才不将你打出去。你只走了,别再说这个话题。我也就当你没说这个话。”药韵娘亲顾忌着以后还在这里住着,不好得罪大房。到底忍声吞气没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只让这陈家长房长孙的媳妇先走了。
可是长房长孙的身份代表的从来不只是权利,还有义务。所以药韵这大伯娘当然不肯走,这不让药韵她娘答应这事,她回去可怎么交代啊!
看着药韵她大伯娘还要说什么,药韵她娘亲也不恼。只是听了她大伯娘继续说“我这也是为你好……”
这一句话一出,药韵她娘亲当即便放下手中的活“他大嫂,敬你一声大嫂便真觉得自个儿多有面儿了是吧?大嫂要是真有面儿也不会让大哥的院子里住人的地儿都没了。自个儿家里的事都管不好,如今倒管到我的头上了。怎么了?四哥没了,便是觉得我这个弟妹也是个可有可无,任你摆弄的了是吧?可是大嫂,你也得看看自个儿家里是什么成色不是?”
这才彻底不搭理这位从来高高在上的大嫂,带着药韵便往自个儿卧室里走。
可是见着药韵她娘亲往外走,药韵这大伯娘却也没了脸面跟上去。自家院子原本在长子这下面就是最大的,为什么还住不下人?可不就是自家那口子不断的往家里纳小的,人多了,地方自然也就不够住了。
想着自个儿为着自个儿这一房尽心尽力的做事,可是到头来又得了些什么?又想着因着家里那些龌龊事反倒让自个儿丢了脸面,哪里又愿意在这儿做什么事了。便是再不肯去追药韵娘亲二人了,转身便回去了。
这一遭走了,可是在利益面前,谁有肯善罢甘休呢?
“韵丫头她娘,这些年也是委屈你了。当日你也是被称为城中最美的丫头了,当日那般婚礼我们也做的不好。”这是药韵的奶奶少有的来到药韵她们娘俩的院子。
药韵娘亲自然不会因着当年的那些枝节末叶再去计较,当年药韵她娘亲算是城中四大家族三辈中天赋最好,容颜最甚的女子。可是进了陈家门,却只和药韵她三婶婶一同进了门。
这婚礼本就是女子最靓丽的时候了,怎么可以两个女子一同进门?那大多是穷人家的为了省钱做出来的事情,可是那时候艳丽的药韵娘亲只万万不得这陈家婆母喜欢的,自然也就这么委屈的进了门。
可是当日这婆母口口声声说两个孩子一起谈了姑娘,没得让人家后进门的。所以便是说为了公平,才让两家一起的。如今倒是来说药韵娘亲当日委屈了。
可是对于药韵娘亲来说,当日她愿意委屈,那是的确看上了药韵她爹。那会儿婚礼虽然有所欠缺,可是背后药韵她爹那是几倍补偿,哄了药韵娘亲开心的。所以其实药韵娘亲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倒是又被她这婆母又给挑了出来。
不过这会儿药韵娘亲有了前面大嫂打的前站,自然也是明白这位一直不待见自个儿的婆母想说些什么。不过她也不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是她要急的事。何况,药韵娘亲看了看药韵,她怎么也不会放开她的这个女孩儿的。
“当日进陈家的门,本也就不是为了婆母对我好。婆婆也就不用放在心上了。”药韵娘亲说的很是客气,话也说的宽容大度。
“哎!你想来也是一个良善的姑娘,俊哥儿娶了你是他的福分。”这倒是少有的夸奖,便是当日里药韵娘亲愿意为药韵她爹守节,这位婆母也不过是没说什么坏话,脸色和缓了些罢了。
药韵娘亲自然也知道这位婆母心里有着她自个儿的算盘,可是她同时也知道她这位婆母是一点儿也不聪明。
也是因着这样,药韵娘亲这些年才会和这位婆母勉强得以和平相处。
所以药韵娘亲只是敷衍她这婆母,给着药韵做着衣衫“嫁给俊哥儿也是我的福分才是。”
这话说的她这婆母爱听,但是她今儿个却不是为着这个来的。像药韵娘亲这样长的似个狐媚子一般的女子,哪些人家愿意了娶这样不安分的女子啊?
不过这会儿却也知道这想法是半点不能漏风的,那边还有一位元婴真君呢!她便说这是个狐媚子,偏偏她那不讨喜的四儿子不相信。
“可是如今俊哥儿走了,你这么孤孤单单的守在这里,我是千百个放心不下啊!”药韵娘亲这婆母很是为药韵娘亲找想一般,很值一阵不忍的样子。
药韵娘亲拽着药韵到了自个儿的身边“娘,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怎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是有韵儿在我身边嘛!有着韵儿在我的身边,我便感觉四哥还在我的身边一般。”
“我晓得!你舍不得韵丫头,可是你不能耽误了自个儿的终生大事啊!”药韵娘亲的婆母终于将自个儿来这里的目的吐露出来一些。
“我的终身大事早在当年便寄托给药韵她爹了。”药韵娘亲却是不接她那婆母的话“这会儿谁还和我说终生大事,婆婆不怕四哥晚上去找您吗?要知道,便是没有鬼怪,这修仙之人也是有心魔劫的。”当然药韵娘亲没有说的是不上金丹是不会有这样的苦恼的。
药韵娘亲这位婆母当即被药韵娘亲这话一堵,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了下去。
可是心里却是不高兴,便放弃了之前药韵娘亲她公公的话。开始破罐子破摔,放着狠话“苏书玥,我可告诉你。你今儿个便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苏书玥看着自个儿这婆母这般暴跳如雷,却是丝毫不为所动“那便到嫁的时候再说吧!”
苏书玥婆母说不过苏书玥,到底狼狈离去。只剩下靠在苏书玥边上的药韵抬起了头“娘亲!你要去嫁人吗?”
“娘不嫁人,娘就看着我家韵儿慢慢长大。”苏书玥这个时候还是信心满满,她知道,只要自个儿坚持,陈家到底丢不起这个人。不会赶自个儿走的,再不济,她也不是没有娘家的人。
有了这么两遭,便是自个儿带药韵回娘家,谁还能说些什么不成?
这么想着,苏书玥便问着药韵“韵儿,娘带你去你外婆家去玩一段时间好不好?”
到了外婆家,娘亲便不会这般拘着自个儿了,这当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药韵很是欢喜的答应了“好!我们去外婆家去。”
看着药韵这般欣喜的表情,苏书玥当即便放开了手中的伙计。回了卧室,便是要像自个儿和药韵说的那样,收拾东西回自个儿的娘家。
东西倒也不多,一个包袱便打包好了。不过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当日自个儿娘亲给自个儿一个陪嫁,给了一只乾坤袋。这才导致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其实都已经进了乾坤袋里好好的藏着了。只是明面上,苏书玥还是要打包些东西的。
叫院子里洒扫的给去禀告一声,苏书玥便背着包袱,牵着药韵往大门那边去走了。
苏书玥晓得一定会有人来拦,这样她也好将这事闹大了,之后陈家来请自个儿回来,拒绝便也有了站得住的理由了。所以她也没偷偷摸摸,反而让院子里唯二的仆人往上面去通报一声。
可是苏书玥没想到的是,拦自个儿的这个人会是陈家老祖。若是今日便是自个儿的公爹,陈家的下一任家主,她也只有胆子将自个儿的计谋实施下去的。
可是面对陈家老祖,苏书玥只有带着药韵弯身向这位老祖行了礼“老祖安好!”
药韵看着自家娘亲的示意,也恭恭敬敬的弯腰行了个礼“老祖安好!”
可是这会儿这位陈家老祖哪里还会搭理药韵这个小萝卜头,只是对着苏书玥说道“玥丫头,你随我来一趟吧!”
苏书玥看着药韵,边上便来了一位仆人“我带韵丫头到客厅玩一会吧!”这是家中的老仆,跟在陈家老祖跟前的。喊药韵一声韵丫头也是很适宜的,只是苏书玥还是有些不安。
“放心!到底是我陈家血脉,我还不至于你们龌龊。”这是给了苏书玥承诺,不会拿药韵作为筹码。
苏书玥勉强一笑,接受了“老组说笑了!”到底是跟着走了。
可是这一路,苏书玥走的也很忐忑。她知道陈家想做什么,不过是想将自个儿作为砝码去讨上面的人赏。
可是苏书玥也知道,今儿个若是陈家其他任何人来和自个儿说,自个儿都有信心安全无恙的回了苏家。可是如果是这位老祖,她便知道自个儿怕是逃不了了。
毕竟连这位老祖都心动的东西,苏家老祖会不心动吗?苏家老祖也心动的话,那么自个儿回不回苏家都是一样的了。不过是被自家亲人送上去,和自个儿夫家送上去罢了。
这个机会苏书玥知道自个儿可以给苏家,可是陈家老祖却知道,苏书玥不会。
因为陈家有着苏书玥最留恋的东西,那就是她唯一的亲生女儿,药韵。
这世间的儿女永远重视自个儿的儿女超过重视自个儿的父母。而药韵,除非陈家主动承诺放人,否则苏书玥将没有任何理由带走未成年的药韵。
苏书玥不会放弃药韵,只是为了给苏家带去利益。苏书玥爱自家这个女孩儿,众所周知。如果苏书玥注定要再嫁,她要的一定不是娘家的嫁妆,而是在夫家的女儿。
与此同时,苏书玥更清楚的明白,这个让陈家老祖都要讨好的人,自个儿若是真的嫁了过去,便是苏家不满利益给了陈家,也会讨好自个儿,而不是仇恨自个儿。
在苏书玥明白再嫁已经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的时候,她想到的永远也不会是伤秋悲春。而是立刻认识自个儿的处境,寻求最大利益,达到自个儿所求。
所以苏书玥一听到对方是元婴真君的时候,第一个便是想着的便是怎么也要见着他一面。只有这样,“卖”自个儿所得的价值才能最大程度的留在自己手里。
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元婴真君代表着什么意思。元婴真君,在这个国家,便只有国都那位沈家的太上老祖了。
那么以自个儿筑基修为,想要拿到主事的地位,难度可不小。可是拿不到主事的位置,自个儿的韵儿,自个儿还能护得住吗?
护不住的。苏书玥清楚的明白,自个儿在陈家不是管事的,却能有如今的地位,从来也不是因为自个儿厉害。而是因为,自个儿身后的苏家,陈家和苏家皆是这城里的四大家族之一。陈家绝不敢轻易的招惹苏家,所以只要自个儿占上礼,那自然便是自个儿占上风。
可是在那沈家,自个儿是谁?谁有晓得自个儿?一个小城里的小家族三代的一个嫁过人的遗孀。
这样想着,苏书玥原本准备缓下去的面容便又严肃了起来“老祖莫说了,书玥与四哥情投意合,这没有四哥才去了大半年,书玥便去改嫁的道理。若是老祖强逼,书玥只有和韵儿一死罢了!”
陈家老祖一听这个话,当即脸色便沉了下去“苏书玥,你可知道陈家如今是什么处境。”
苏书玥一脸哀伤的抬头看着陈家老祖“我晓得,老祖如今承受的压力。可是老祖,书玥没有办法违背自个儿的心意。若是那位大人要怪,便让他来找我便是了。”
说到此,苏书玥已是满脸的泪痕,显然是很挣扎的样子。这倒让陈家老祖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个儿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