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子的应允下,我终于可以留在了这山头跟这只狗妖同住了。时间也刚好过得不长不短,也就安生得度过了几月有余了。
同居,同居吧,我跟他也算是。只不过是他睡洞口这头,我卧在另外一头罢了!
这日早晨我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粗粗得呼吸着的时候,却明明感觉到了身边有一些异样,但我还是不愿意睁开我紧瞌的双眸。
原是这日他早上独自跑了出去,鬼鬼祟祟的声响到底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忽然半睁着眼睛依依稀稀地看见了他出洞的背影。
外面天才刚刚亮起来,就以往来说哪一日我与他不是日出三竿才慢悠悠的外出的。
今日怎不同?
这家伙明显存了心思。不想让我知道他要去什么苟且之事。等等,我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他可不是我夫君啊!我竟然像凡间的小老太太管自己的老头一样,竟起了牵挂的心思。
这世间的情啊爱啊的我本来就不太懂,但遇见这狗妖的时候,我竟然安心得愿意与他厮守一处,竟想着愿意天天与他闹闹脾气,打闹打闹一番,如此安排起来余生都有一些趣味啊!
当我从偷偷跟在他身边的这几年来心中起了的这样算是‘不甘’的念头。虽然情对妖来说有些多余,也有点可怕,但我是谁,这世间都没有我这只狐狸怕的的东西,除了谁要我的狗命,不对,要我的狐狸命。我知道我还是有意留在他的身边的啊!
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他一走我就睡不着了,便偷偷化了真身跟在他的身后。我瞧着他急急忙忙的样子,有些吃惊,毕竟这只狗在我的面前从来都是安静木讷的,怎么会有这样情绪的一面?!
外面的山头花开的更甚,他没有化成真身,倒是与人类长相无异,他的身子挺拔,伏手而立在路的前方,衣角炔炔。他没有留意到我这条不太好甩的掉的“尾巴”,路边的青草瞒过了我雪白的身子,只有不认真瞧到也是真的看不出来。山间的日头刚刚好跑了出来,此情此景里,我与他都如一画作,只要他回头就可以看见漫山遍野的花,和装满阳光般闪亮的我。
可我与他都是这画中人……
他步子迈的极大,我都不怎么跟得上。
原来他翻山越岭只是为了这里,这是来到了一座坟前啊。
这坟头上杂草丛生,有一块快要掉漆的木制牌匾,上面写的简直是言简意赅----主人秦十九。
他走过去慢慢半蹲着,伸出自己左手抚摸着秦十九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眼中含着噙着快要溢出的深情。
原来,也有妖怪喜欢人类的啊。人妖不是殊途嘛!这个道理我都懂,我就不信这只狗妖不懂。
他原来爱上的人类已经命丧黄泉了,原来他的秦十九已经死了啊!难怪说在等她,难怪我这几年来也没有看见接近这只狗子的妖怪或者人类,原来他守的人已经入了黄土,他等的人永远不会回来,可是他却说,他在等她。
但这一幕让我瞧见了却这般心塞,也为什么,我的心头是那么空洞呢?我竟然在害怕。
我在害怕什么,我怕这只狗永远永远都等他的秦十九,不管我会不会如许他的诺言一样陪在他身边。
可是,我明明与他相处不过三年而已啊!曾经的几十年我都不觉得寂寞,可如今要让我独自在这山头生活到有点难为我。就像习惯热闹的人很难再回到清静,而他就是我的热闹。
我大着胆子蹲在他的脚边,可是,他还是没有注意到我。
这狗妖就像要见到主人一般---如同摇起尾巴的模样,让我看得有些好奇,究竟他发生过什么还有什么秘密。其实不用猜我也知道他不过是为了秦十九,那个人类女子罢了,一副讨好的样子。
“秦十九,我来看你了。今天是你的祭日,我便来瞧瞧你。你不是答应我了嘛,要我等你,可是,你怎么还不回来啊……”他语气哽咽,缓了一口气,又道。
“秦十九,我身边来了一只小狐狸,她像极了你,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你回来找我了……秦十九,你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回来吧,我都听着你的话呢,我就在我们初识的山上等你啊。”他另一手甩手扫了扫墓前杂草,却把我给掀翻在地。
我疼啊,火气一大差点又与他大打出手了,亏我忍住了。
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有点尴尬。
我慢慢转身化了人形,蹲坐在他的脚边。
他拉起我的后领衣口,拖拽着,我很生气,挣开了他的制约。
他便由着我去了,我瞧着他转身就走的模样应该也是有一肚子的憋火。谁叫我做了小人,听了人家知心交流的墙角呢。
我刚刚明明看见了他红红的眼眶,还有点微红的脸蛋。
我跟在他后面,不急不缓,抬手摸了摸我光滑可人的脸,毕竟狐狸在美貌这一方面简直没话说,怎么也可以有迷倒一只普通的妖怪的地步呢。
但这狗妖却是我的败笔。
我瞧他走的很远了,也瞧着他没有了身影。
待我走到满山花开的地方时,抬眼便看见了一只脚差点落在我俏丽的小脸上。
“狗妖,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放着这么活波可爱的我不要,却在等一只鬼回来。你觉得那秦十九还回得来吗?”我也跳在了树干上,就在他的身边坐了。
他伸手便摘了一只青果,咬的脆生生的。
“秦十九要我等她,我就等。她要我干什么我就什么,反正我是为她而活,她既然不要我为她而死,那我就等她回来见我,告诉我她回来了。回来见我。”我瞧着他低着的头,明明显显感觉到了他的失落。
“她是怎么死的?”我伸出我的手臂轻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也许需要给他一些安慰吧。
“烧死的……”
秦十九是救了狗妖的人,在这山上的时候,狗妖因为与这山头的妖怪抢地盘被打成了重伤。
秦十九是沈家的小女仆,来这山头找草药时遇见了受伤的狗妖。
于是秦十九便偷偷把狗妖放在背后的箩筐里带回了沈家。
“那后来你爱上了秦十九嘛?”我问。
“嗯。”他默默地答着。我把我的手收了回来,朝身侧倒去,刚好睡下我的盈体。
“狗妖,你先回去吧,我困了,要在这里睡一觉。”老实说,我听了这些头有点疼。
明明是自己想听才问的,结果故事却只想听着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