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理解王府表面奢华的背后又有多少艰险呢。”君青宏悠悠叹了口气,在梨花躺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太累了,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自从山河郡发生命案开始他就被卷了巨大的漩涡,这漩涡越来越快,越来越深,他挣脱不掉,也没想挣脱。或许从他生在帝王家就已经掉进了漩涡,这是他的命!
尽管睡房豪华,香气芬芳有助睡眠,那一两香料的钱就够普通人家吃上一年,却换不来他的睡意。他索性坐起,从密码箱子中小心翼翼取出那副画,仿佛在拿易碎的玻璃,徐徐展开,仔细观瞻。脸色肃穆,姿态庄严,眼神专注,仿佛要记住画中的每一个细节。良久,他皱了皱眉头,又小心卷起那副画,装进了箱子。
“殿下,找我?”红五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他既是君青宏的保镖,亦是心腹。
“进来,那个桑叶有什么异常?”
“异常?太多了!王大夫给她看病的时候,疼的汗水往下淌,硬是一声不吭,哪像一个女人,她还让王顺师傅按图做轮椅!”红五递给君青宏一张草图。
君青宏仔细盯着草图,线条流畅,技法娴熟:“她会画画?而且不一般。”
“而且还想借书房的书,也向秋菊打听你的情况。”
“她没有隐藏自己,反而处处暴露自己,和一般有心之人太不同了,除非她是绝顶高手。”君青宏思虑了一会,“你再试一试她,用那副画。”
“红五转身欲退,君青宏又叫住了他:“轮椅按她的要求做,她要的书给她。”
桑叶终于有了落脚之处,在王府住下了,每天锦衣玉食,却高兴不起来,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寄人篱下。
那锦妃是来看君青宏的,不知听说了什么却跑来桑叶住的荷香院。
桑叶正躺在在床上休息,忽听门吱啦一声开了,喜声细气的声音传来:“锦妃娘娘到!”她双手撑着欲起身,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摁住:“你身体受伤,别起了。”软糯中带有威严。
她抬眼望去,一气度不凡的女子站在眼前,只见她一身蓝锦彩凤朝服,头上点翠满钿,水袖如云,纤腰盈盈,一双晶灿的眼睛自然地弯着,嘴角噙了丝微笑。待看清桑叶,那丝微笑渐渐消失,双目迸射出光芒来,似惊恐,似讶异,终于收回眼光,换上了一副威严的姿态。
“姑娘,家住哪里?”
“西河郡”
“父母何处高就?”锦妃面容严肃,目光很冷。
“山中猎人。皆已去世。”声音冷冷,她受不了那居高临下的态度,更不懂她们刚见面,为何态度如此敌视。
“姑娘,你救了四殿下,就是殿下的恩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没什么要求。”桑叶不知道桑青宏为何说谎,自己明明没救过他,可也不便说破。
“王府没有女主人,一个姑娘家住在这里对名声不好,你父母知道了这事恐怕也不同意。这银票不多但够你在外租房子用的了。”说完递过来一张银票,眼角眉梢都是蔑视。
桑叶看也不看一眼,冷冷回道:“用不着你的钱,我有办法挣钱,等我挣了钱就搬出王府。”顿了一顿又道:“你放心,我对殿下没想法,就是给我王妃的位子也没兴趣。”她也想要富贵的生活,但不是依靠别人获得,而是自己创造。
“倒是小看姑娘了,等三五年你挣了钱,恐怕姑娘的名声也毁了。”
“不出三月,我一定搬出王府。”桑叶气得不轻,自己何时受过这种侮辱!虽然从小家庭条件并不好,可父母都把她当成手心宝,百般呵护,学校的老师同学,单位的同事领导即使背后看不起,也从不会当面如此说话,特别是一看到她的成绩,都是赞赏有加。当面扇耳光只存在于电影中,如今竟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不能忍又怎样?自己分文没有。
大话又说出去了,三个月!恐怕腿还好不利索。都怨这该死的腿,现在不但伤腿疼,全身都疼,特别是大腿内侧,骑马的时候不觉得,停下来才知道已经磨得血肉模糊,火辣辣地疼。
不能被人看扁了,一定要在三个月内搬出王府!可腿不能走怎样挣钱呢,自己的专业是气象预报,在这儿根本用不上。
挣钱,好说不好做,特别是对自己还需要照顾的人来说,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
她询问了秋菊——君青宏给她的侍女,可那个时代女人要不在家被养活,要不干些体力活,或者做一些女人的小活计,比如绣花,做衣裳,这些赚不了多少钱,桑叶也不会。
她想到了开饭店,她参加工作后,就一人在北京,实在想念家乡的饭菜就学着自己做,慢慢的手艺练出来了,就尝试各种做饭技巧。来到这儿后,不知是不是不合口味,就更想念家乡菜了,如果把家乡菜融入当地口味,开一饭馆,一下子解决了住宿问题,吃饭问题,和挣钱问题。但需要资金,合适的合伙人,而她什么也没有,腿还不能走,况且合伙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容易找到的。这条路只有暂且放弃。还有什么路?想不出。
她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了,自己何时冲动过,怎么被一个女人给激将了。特别是想起雨夜密林中的追杀,旅店中那可怕的大汉,现在还觉得阴森。她虽然遇事冷静,但一样会害怕。摸摸腰里的盒子,虽然可能很值钱却不敢用它换钱,她怕被灭口,再说亲眼看见有两个人为了保护它死在自己跟前。怎么办?
想来想去傲气站了上风,她决定外面就是有刀山火海,也要也不能在王府受窝囊气,绝不能被人蔑视。
要想在这生活下去,挣到钱,就得先了解这儿,看书是最快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