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夏叶吃顿两秒，“不是，我是觉得太不真实了，他应该就是生病了吧，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应该都是老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无知的人喜欢用古怪去解释未知的事情，我们不用放在心上，我猜他可能就是生病了吧。”

夏叶没发现自己说话有点过了，她脸上的表情始终很严肃。

苏笑笑感觉到气氛的尴尬，萧落月只是说了点八卦，娱乐占了很大成分，但夏叶回击的字眼稍稍尖锐了些。

她连忙打圆场：“哎，老人嘛，唯一的乐趣也就是制造点八卦，传来传去的打发时间，要不然她们也无事可做。”

萧落月也觉得有点不舒服，但她知道夏叶不是针对她，直接接过苏笑笑的话题，“对呀，我小时候就知道害怕，后来就忘了，这也是和顾幽南一个班才想起来，不过他确实离开过北茗一段时间，天才嘛，总要有点传说的。”

夏叶继续问：“顾幽南小学时候揍人的版本有不下十个，可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过她休学两年的事情。”

夏叶不是在质疑萧落月，纯粹是太不符合常理。

顾幽南小学一年级会打架，二年级就打掉了人家门牙，还说什么是北茗混混圈子里的老大，上到九九下到刚会走，没人不认识顾幽南。

这么出名的人物，怎么可能没人提他消失的那两年。

萧落月笑容特别温柔，“这才是他最大的秘密，这些事情只有大人们知道，而且顾幽南他爸在北茗挺有面子的，毕竟是做生意，想动点手脚压下事很容易。”

“那班长，你怎么知道的呀？”苏笑笑不信萧落月会胡说，但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总要有个来源。

“因为我爸是村长呀，小时候来我家吃饭的人很多，我嘴馋，总去蹭吃蹭喝的，就会听他们说一些。”

夏叶一下一下点头，她大概是懂了，“我觉得吧，顾幽南还是生病了！”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你们知道顾幽南还有个弟弟吧，听说当时他们家不打算生二胎的，但好像是为了顾幽南才生的，”萧落月抬眼看了眼夏叶，有点为难摸了下鼻头，继续说：“听说，我也是小时候听大人们说的，顾家生这个老二本也是想替顾幽南挡灾的。”

她知道夏叶不爱听这些谣传，但是萧落月也没办法，她听到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夏叶若有所思：“可能这个传说没错，计划生育管这么严，生一个孩子要罚两万呢。他们家宁可花钱也要生个老二，没准就是给顾幽南治病，不过肯定不会是封建迷信的这些东西。”

夏叶又开始心慌，有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顾幽南会不会也经历过什么艰难的时刻，然后她父母也在这种时候给他生了个弟弟。

她不知道顾幽南家里的弟弟多大，推算不出来，只能自己瞎想，越想越难受。

苏笑笑突然一拍大腿，兴奋中带着点恐惧，“你们听过……北茗养不大孩子吗？”

萧落月点头，“这个我听过，”然后她又看向夏叶，“这个是真的，北茗水质不好，十多年前的时候村干部为了发展经济，招来一个重金属加工厂，废水直接排进河里，祸害了不少生物，我们喝的水也被污染了。”

“对对，你看我们的牙！”苏笑笑了露出大门牙给夏叶看，“这就是我们小时候喝北茗的井水喝的，都是黄牙。”

夏叶以前没注意，苏笑笑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她和萧落月的门牙确实是黄的。

“我的牙也是，那时候人们不懂，等专家过来看了才发现是水的问题，大人们喝了没事，但那几年刚出生的孩子就都遭殃了。”

苏笑笑悲伤的做出一个遭殃的表情，接着萧落月的话说：“牙黄不是最严重的，最要命的是说喝了这水儿的孩子长不大，会得病。”

萧落月联想到什么，神色慌张起来，“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顾幽南的病就是和这个有关，当时大人们不说是不是也怕传来传去的影响不好，才压了下来。”

苏笑笑开始抖身子：“别呀，我也是喝北茗的水长大的，会不会也有什么病呀？”

夏叶感到一阵刺痛，听她们说话的时候夏叶一直在咬着下嘴唇，感到疼了才松口，她抿嘴看着苏笑笑：“肯定没事的，你们不都说了是传说吗，而且你看咱们整个学校这么多人了，都是同龄人，都是喝北茗被污染的水长大的，不也都好好的。”

苏笑笑和萧落月疑惑点头。

夏叶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她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顾幽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前只知道他是个传奇少年，到了今天才明白，他喜欢的顾幽南活得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自在。

三人都在沉默，今晚的话题聊得有点伤感。

夏叶又想到了什么，小声说：“好啦好啦，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了，也许顾幽南就是生病了呢，别再提了，没准提起人家的伤心处就不好了。”

不管是什么，夏叶都不希望顾幽南的这种事情被大肆传播，虽然她信得过宿舍里的三个人，但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一遍。

苏笑笑长长喘气，拉着夏叶的手腕看：“呀，这都快十一点了，阿姨怎么还没熄灯。”

萧落月朝吴美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发现她早就写完了作业，睡着了。

准备的两个台灯都没有开。

夏叶打了个哈欠，又压低了声音说：“咱们快睡吧，我去关灯，别等阿姨了。”

萧落月说：“你直接过去吧，我去关灯。”

夏叶没挣，披着毯子回自己床上，她一点都不困。

没多久萧落月就关了灯，今晚大家都没拿着小台灯看书，宿舍里只有从头顶窗户里照进来的昏黄色光亮，夏叶来回翻身，盯着地上的光影看了半天，还是睡不着。

再翻过去的时候她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找出小旭旭的名字，毫不犹豫的发出三个字：“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