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霏感到自己正身处一片迷雾中,张目四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空虚。她好似漂浮其中,双脚离地,渐渐沉沦。
突然,她想到了连翘。
她猛的一激灵,我在干什么?
她心里知晓,连翘恐怕是凶多吉少。
但我能怎么办呢?她无力的想。
日色偏西,落日余晖照着这片荒野,让她有了一种现世安稳的错觉,仿佛这几天的经历全都是梦。
她看着正在安营扎寨的闫馨,心中突然就着了地。
不管怎么说,我不是孤身一人不是么,她默念。
闫馨因为这些年躲避追杀,隐藏的业务十分熟练。带着顾思霏这个拖油瓶东绕西走,愣是没让影流的人摸到半点踪迹。
而几日后,她们也终于到了静安寺。
其实原本闫馨不是这么打算的,她下一个据点压根不在这儿。
但她看着小姑娘这几日火速消瘦下去的脸颊,终归还是心软了。
她戳了戳顾思霏的脸,愁眉苦脸,心想:看在你还算乖巧的份上,就不拿你当挡箭牌了。
而顾思霏被她时不时骚扰,开始还会严肃地躲开,现在倒已经完全无所谓了,主要是躲了也没用。
见她又要来捏脸,知道反抗无效,便小声抗议:“不是你说要小心行事,否则会被发现吗!”
是的,她们现在是作一副夫妻打扮,准备装作上香低调混入寺中。
但因为闫馨那轻浮举动,此刻已有不少人的目光悄悄瞥向她们。
闫馨掩拳轻咳了一声,眼神四处乱瞟,忽然眼神一厉,严肃开口:“我们得快点了。”
顾思霏不明所以,被她拉着快步走进寺中。
起先她还以为是那群人发现了她们,但直到住持派人来请,她才知道她又被耍了。
踏入房内,屋里只有主持一个人。她行了一礼,跪坐在蒲团上。
主持淡笑着泡了一杯茶,推给她。
她忍不住开口:“住持可知……”
他摇了摇头,道:“施主不必着急,且先喝杯茶,听我慢慢道来。”
她端起茶,呡了一口。这茶味苦,却又平淡,好似有诸多缺憾。但余韵悠长,细品又能觉出几分满足。
主持说道:“老衲知晓施主心中存有许多不解,但还请施主牢记,路途中的诸多困厄乃人生常态。”
“令尊顾霖渊顾将军,可谓一代人才。”
“当年北戎进犯,祝国边境岌岌可危。那时的顾将军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却在主帅都快下令撤退时,横生妙计,不费一兵一卒巧取敌方将军首级。”
“又趁着敌方心神大乱,六神无主之际只身上阵,七进七出不伤分毫。甚至退北戎王子于帐前。最终等来了祝国大军。”
“从那以后顾将军被传的神乎其神。”主持苦笑,“其实哪有人如此了得,都是血肉之躯罢了。”
“顾将军于我有恩,听到将军病死他乡的消息,老衲第一时间就派了人核实。结果发现将军竟中了毒,但查不出是谁下的手。”
“我派去的人只回来了一个,传完消息后便断了气。老衲本不是出家人,恩人被害死,我自当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