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助理引她过去,门口办工区域还有一个女孩正低头工作,只二十来岁,见了顾晓年点头微笑,日常主要工作就是执行王助理安排的琐事。
推开门:“陆总,顾小姐到了。”
“你先坐一会儿。”他说。
“好。”她回,王助理听他俩对话未免太随意了些,示意她旁边的会客区,关上门退了出去。
顾晓年有些拘谨,房间内安静得只听见她踩在地毯上“滋啦滋啦”的声音,她故意放轻脚步,慢慢走到一侧的会客区坐下。
整个办公区域给人一种明亮且沉稳的氛围,已是晚上七点,十二月的江城早已黑尽。他身后整面的落地窗外已是一片深蓝色,对面的高楼大厦满是耀耀煌煌的灯光,与房内的景象则是另一片天地。
陆宸光正在翻阅文件,他神情专注,时不时用笔在文件上面稍作修改。顾晓年看见会客区旁有一面书柜,黑胡桃木材质,透过柜门玻璃,能看见架子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很多各式各样的书籍,想着眼下也没有事情可做,何不找几本书看看。回头看了眼陆宸光,顿了顿,也不知能不能拿出来看。
陆宸光抬眼:“想看什么,自己拿。”
“喔。”知道他在忙,不好多话。
打开柜门,目光从上往下扫视,大多是厚厚的精装本,随意的拿下一本叫《蓝海战役》的书。站着读了几页,竟不知陆宸光是何时走到了她身后。
“怎么?喜欢看?”
听见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我随手拿的。”
他拿过书,将它放回原处,偌大的一排书柜,他居然记得这本书原先放的位置。
“我没事了,拿上外套。”
“去哪里?”
“我家。”
“去干什么?”
“看书,刚刚那本书,我家里也有。”
出了办公室,王助理两位还没走,“下班吧!”他说。带着顾晓年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库,下来前他已经吩咐小吴司机先行回家了。
他开着车,斜睨了一眼顾晓年:“一个下午,一个早上,你反差挺大的,不怕被发现了?”
看来早上的事情还没过去,“细水长流,来日方长。”
“别绕弯子,听不懂,”别想糊弄。
“见光死听过没,”够直接了吧。
“暂且先按你的想法来,到时候可别后悔,我可不保证有没有其他人觊觎你的男友。”
“时间可以检验一切嘛,我对你有信心。”说这话的时候,顾晓年可不是真心实意的。
知道她还没吃饭,到了住处先让顾晓年去客厅坐坐,书架上有他之前看过的书。他径直去了厨房,顾晓年哪里能安下心,也跟着去了。
他在冰箱里找了鸡蛋和番茄,拿在手上问:“番茄鸡蛋面,可以吗?”
“可是可以,不过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她双手抱胸,站在他身后。
“放心吧,你别站在这里,影响我发挥。”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将她转了过去,“你先过去自己玩一会儿,等下我叫你。”
“那我真的不管你了,”移步往客厅去了。
鸡蛋和番茄的结合也不知是谁发明的,堪称完美。不大会儿,一阵香气缓缓飘过客厅上方,香味扑鼻,闻这个味儿就知道一定不会难吃,顾晓年这下放心了。
陆宸光满意的看着面前已经做好的两碗面,一副大功告成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晓年,过来吃饭了。”
她放下手上的书:“来啦!”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桌上是两碗面条,两杯白水,顾晓年并不着急动筷。
“不饿吗?”他问。
“这可是陆宸光出品的面条,我得仔细看看,”拿出手机“咔嚓”一声,“形质兼美,营养丰富,值得留恋!”
带着笑容,欣赏着手机里的照片,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你。。。还给谁做过面条?”
他耸了下肩:“除了你,没有别人。”
“那还差不多,那我开动啦!”挑了一大筷子面条送到嘴里。
“我只会做面条,不过很久没有做过了。”
顾晓年脸色稍显难看,眉心紧紧的皱起,勉强将嘴里的面条咽了下去:“盐放得有些多,”说着拿起左手边的水杯喝了几大口。
“还是不要吃了,我叫外卖。”他伸出手想要拿走顾晓年面前的那碗面条。
她双手护住:“不要,兑点开水就行,一点也不难吃,我只想吃你做的面条。”
陆宸光心里一股甜丝丝的感觉涌上心头,像灌了蜜一般,眼睛里蓄满笑意,俊逸的脸上泛着红光。
那天的晚餐,只两碗兑了白水的面条,却让两人多年以后也难以忘怀,细细品味,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美味在口腔里散开来,是除去五滋六味的另一种味道。
顾晓年负责洗碗,陆宸光在沙发上看书,美好时光总是过得很快,顾晓年收拾完厨房,看了眼时钟,已经接近九点,现在还有公交车可以回家。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他合上书。
“我看过了,你家旁边刚好就有到我家的公交,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难道我就是个摆设吗?”
顾晓年笑得满怀:“世上哪有这么好看的摆件,你如果非得送我回家,下次我不来了。”她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说不过你,我只送你去车站。”拿上外套,同顾晓年一同往车站方向走,不过百十来米,并肩而行。
漫漫冬季,夜晚更加清冷,小北风像刀子似的刮着,空中飘洒着薄薄的飞雪。恍如天空掸落下的洁羽,轻轻袅袅停落在衣服上,嘴里随便哈口气,也能造出团团雾气。
她站在那里,双脚来回踱着,地上已经结了浅浅的雪。
陆宸光看得出来她很冷,他思考再三,在顾晓年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拉起她的手很自然的放进了他的外套衣兜里,“这样比较暖和一点。”这哪里是取暖,分明是借机想牵她的手。
她的脸如淡雅的粉色在画纸上晕开来,抬头看他,此刻他故作镇定面无表情,两眼忽闪忽闪的平视前方。放在衣兜里的手开始发热,竟不知这温热的源头是她的还是陆宸光的。她内心澎湃,连手指尖也不敢动,身上竟不觉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