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谢知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道了这样一句,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哎,谢知渊!”
光月下意识喊了一句,但是没能喊住他。
谢知渊就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赶着去做什么一样,在做成这件事以前,他不允许自己浪费一丁点时间去回头。
白舒舒闭了闭眼,抬眼时对林萱芸和光月说:“没事,你们去吧,他只是这就要动身回南区了而已。”
林萱芸迟疑了一瞬,问:“你们真的没什么事?”
白舒舒摇了摇头:“快去吧,等一切结束以后……我或许还会在这里等你们。”
“等”字让人安心,“或许”却叫林萱芸暗暗心惊,好像白舒舒很快就要失踪一样。
“快去吧,时间不等人。”
没有给她细问的机会,白舒舒小声催促。
被谢知渊带回来的最初的那辆代步车在外面发出喇叭声,催促着离家太久的人赶快出发。
白舒舒的笑容很真切。
林萱芸没法再做多想,只能狠下心来相信谢知渊的判断:他能这么干脆利落的走一定不会是再无相见之日。
南区的一切百废待兴,他们确实不能再耽搁时间,否则更怕那些被暂时压下去的势力会卷土重来。
于是匆匆和白舒舒道了别离开。
时光永不回停驻,过往在一起的一幕幕在眼前转过,恍惚中,白舒舒沉默的看着所有同伴都在她眼前慢慢远去。
谢知渊,林萱芸,光月,还有夜寻。
宽阔的道路一路望了很久,他们的最后一点痕迹才在白舒舒的眼前消失。
白舒舒慢慢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在这一段时间内,美杜莎目睹了一切,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
白舒舒闭上了眼睛,哭过以后的情绪一切慢慢的又重归平稳,与此同时一种浓浓的疲倦感也涌了上来。
让白舒舒的眼皮非常沉重,难以睁开。
休息一下……
模模糊糊中白舒舒似乎感觉到有人把一块小毯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白舒舒猜到是美杜莎,微微摆了摆手指,示意美杜莎不用管她。
然后感觉到房间里彻底没有了别人的气息。
沉沉陷入了黑暗。
那之后白舒舒一直都能收到来自南区的消息。
比如说,三日这天南区最中心,也最重要的政治中心突然戒严严重,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比如说,五日那天政治中心终于得以开放,很多走出来富有权力的老将却在现身时难掩一脸的衰败之意。
再比如说,十日的那一天,南区发布了一个震惊了全世界的决定与bie族建立平等的对话,尊重关系,并且附上了能让丧尸恢复神智的医药研究成果。
还有最后一项,正在研究如何消灭丧尸病毒的研究小组名单进度。
白舒舒从美杜莎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傍晚。
这么久以来,美杜莎也已经和她渐熟,她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个谢知渊也真是个人才。”
在发布了最重要的能从根本原因上解决两族矛盾的药剂以后,还准备了一个lan计划二,让还是接受不了bie的所有人或者是丧尸,心里都有了一个盼头,这样一来新的政策能够更加方便的进行。
实在狡猾,又聪明。
白舒舒微微一笑:“那当然。”
她早就知道谢知渊是一颗明亮的星星,总有一天,他所做的会让世界瞩目。
只是这一天终于来了而已。
美杜莎接着说:“新的政策推动很快,我们这一点已经在与人类一方派来的人员接洽了。”
白舒舒“嗯”了一声。
她尝试改变过了,但是没有用,美杜莎还是把她当做bie的王一样对待。
事情关乎夜寻以后走的稳不稳当,白舒舒又问了一嘴:“话说,那天之后,令山怎么样了?”
事出突然,她也没有来得及问清楚。
美杜莎老老实实的称述:“一切正常。”
白舒舒:“嗯?”
一切正常……是什么意思?
美杜莎解释:“之前我之所以建议您留下令山这个人,其实是因为令山此人的效忠……只是效忠,无关乎效忠的人是谁,不存在什么先王留下的隐患,更迭时期我们又急缺能力强大的人力,所以才建议您留下。”
原来是这样。
白舒舒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日子也便一天天过去。
白舒舒这个真正取代了苏云的王也从来没让其他人知晓过。
至少,人类方和bie族里大部分的人所知道的做好一切沟通决定的那个人,是夜寻。
白舒舒是真的从打心里觉得这没有什么。
她终将消失于这个位面,留下的痕迹越少,不被更多的人知道,就越好。
想到消失,白舒舒又想到了谢知渊。
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天话说到那个地步,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但是白舒舒已经答应了谢知渊的要求她会等他再来找她,在最后的期限来临之时。
仅仅是前方消息来报的只言片语,白舒舒已经能感觉得到,谢知渊等人为了尽快推动这一变动,是拼了多大的命。
一个完全崭新的政策变动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
谢知渊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
可是换个角度,白舒舒又在心里忍不住的想……
她竟然又很想仔细看看谢知渊为了她拼命的样子。
一段感情里唯有一个付出者是不会平稳的,尤其是像白舒舒这样,正在忐忑的犹豫要不要把心交给一个也许没有未来情况的人。
谢知渊的所有努力,拼命,至少能让她感受到一点真切的可以彼此奔跑触碰到的感觉。
那让她安心。
你别怕,我在向你奔来。
白舒舒就在这样的彷徨又甜蜜中,焦急的等待着。
然后,终于是让她给等到了。
bie的王城真的是一座城,除了颜色整体为冷色调以外,其实处处都很是精致梦幻。
几天都再没有收到有关于谢知渊的消息,白舒舒的心里微微一动,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
提前就在外露的阳台上等待,然后,等到了那个青年。
他披着半个多月以来的风尘,面容很是年轻,可所有的一切将他的气息铸造的稳重。
他像是歌曲里那个穿过千山万水,走过世俗与人海的勇士,向她走来,来抢回他的公主。
白舒舒抿嘴,利落的挽起裙角,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