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年也是头一次突然惊觉,为什么之前却想不通,仿佛自己固执的不肯接受,就不会变一样。
“这是好事。”
白舒舒终于开了口,回答了一句。
谢安年去看她。
少女的眼瞳干净的倒映着他的影子,好像拘着一潭深又澄澈的水,让人一眼能够看见,自己本来的样子。
她就说了这一句话,也未有明指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谢安年就是明白,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这些话说出来让别人听了恐怕是会觉得有些尴尬不自在,但是白舒舒……
谢安年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和她像是早就认识一样,有些话说出来也不怕对方觉得奇怪,相处的适宜舒服。
笑了一笑,谢安年问白舒舒:“回答了你的问题,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
白舒舒隐隐约约能感觉出来谢安年想要问什么,点了点头。
眼前恰好是一个十字路口,恰好又是红灯,谢安年于是停住脚步,认真的看着白舒舒:“我想离开,重新组建一支队伍,不知道,能不能邀请加入这一支战队呢?”
这句话说出来,白舒舒就笑了。
她等的就是谢安年这一句话。
“我觉得很好。”
她答。
有些时候的有一些问题,与其说是相问,不如说是字面意义上的确定。
我知道你这个人如何,心志如何,于是在你困惑时适时的出现提点,然后等待我知道的,你一定会做出的决定。
只要你说,我就一定相随。
一言两语,一个足够能在电竞圈引发大地震的计划便成了形。
绿灯亮起,路边的行人匆匆而过,仿佛带着他们也要一起卷入其中。
谢安年自然而然的牵起了白舒舒的手往前走:“走吧。”
刚刚下过雨,雨里还带着一些潮湿的味道。
我牵着你的手,手心的干燥却好想要驱散了身体周围的所有不舒适。
这一世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却自始至终都如此自然。
好像不是初遇,而是相遇,是久别重逢。
白舒舒一动不动,任由谢安年牵着走。
说实话,她很贪恋这种感觉。
只有曾经失去过的人,才知道再一次拥有,骨子里强行被理智压下去的思念与贪恋有多么深重。
白舒舒不由得握紧了谢安年的手。
力道有一些大,另一个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察觉出来白舒舒心里的不安与紧张。
于是不动声色的,另一个人也将她的手握紧。
凭空,多了一些安心。
两个人终于到了白舒舒现在的住处。
谢安年看着面前的这一座房子,有些沉默。
白舒舒:“……”
莫名有一点心虚。
面前的这一座房子,它……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与旁边的邻居相比之下就,它简直像个别墅一样。
三层,阳台。
周围却全部都是筒子楼。
白舒舒再一次在心里暗暗埋怨零三零这房间设置安排的实在太过夸张,夸张的白舒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忽然来了就请进来坐坐吧。”
需要开门,白舒舒自然而然的松开了谢安年的手。
谢安年微微挑着眉打量着白舒舒住的地方,点了点头。
门打开,白舒舒四处为谢安年找一双他能穿的拖鞋。
在这个时间里,谢安年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白舒舒家中的陈设。
处处无不是精致,却也在种种细节中,体现着冷清。
还好零三零安排住处虽然离谱,但好歹还记得备一双别的拖鞋。
白舒舒将新的拖鞋递给他,谢安年道谢。
有意无意,谢安年问白舒舒:“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桌上的水杯只有一只,所有的生活用品只有一盒,他来之前架子上的拖鞋也只有一双,处处的小细节都显示着这座偌大的房子里藏着的冷清。
白舒舒略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她没有想到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了出来。
“嗯……对,我一个人住。”
犹豫了三番,白舒舒还是没能把自己设定的背景父母双亡这件事说出来。
她不想欺骗谢安年,即使只是不甚重要的细枝末节。
白舒舒不欲多说,谢安年也不会多问。
一个人住的原因虽然也有很多,但总归提起来都不是让人能开心起来的事。
安顿谢安年坐下,白舒舒又跑前跑后去给他找了一杯茶。
两个人这才在白舒舒家中的客厅里坐下,谈论接下来新的战队,需要做的一些事。
白舒舒率先疑惑的是谢安年的合同签约问题。
“我加入新的战队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你和之间的合同该怎么办?”
如果贸然违约,那可不算是小事。
谢安年要赔偿高额的违约金不说,恐怕还要遭受种种质疑和嘲讽。
“这一点不是什么问题。”
谢安年慢慢喝了一口茶,眼睫微微低垂:“我与的合同,也于近日快要到期了。”
本来……是打算在把签到以后再续签的,但是现在……
这续签恐怕是签不成了。
白舒舒闻言非但没有放松,反而皱紧了眉:“居然……”
居然没有提前和谢安年敲定下一个期限的合同?!
白舒舒震惊。
虽然她不懂这一行内的规矩,但也明白,像谢安年这样的选手哪一家战队不是抢着要,为了不让别的战队开更高更优渥的条件将人挖走,一般都应是在合同到期前很长一段就提前和选手再次敲定合同。
可是放在谢安年这里怎么就这般不一样?
白舒舒越想越生气,脸上的神情都变了。
想来想去还能有什么结果?
还不就是不看重谢安年罢了!不把谢安年放在眼里罢了!
谢安年也沉默。
看重他还是看重的,但他们之所以敢这样做……
还是因为,他们心里料定了他不会离开而已。
捏了捏眉心,谢安年安慰白舒舒:“不提这个了。”
已经不是原来他记忆中的那个了,这样做,倒也正好方便了他走。
见谢安年的心情虽然有些不好,但脸上还是慢慢浮现出了一丝释然,白舒舒便也把心里的那一点不平压了下去。
他既然已经想通,她就不会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