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叶就被绿衣和绿丝从软被里捞了起来,她一脸的不情愿,可两个丫鬟哪里像平日里那样好说话,今日是太太特别交代的一定要早起梳洗打扮。
“唉,你们干嘛,这天还早呢,让我再躺一会。”苏叶哈欠连连,惺忪着眼说道。
“我的好小姐,您可别折煞了奴婢,今天可是个大日子,昨晚太太说的话您也听见了,您要是再不起床,我和绿丝妹妹可就没有好果子吃呢!”绿衣站在一旁焦急不已,她苦口婆心劝道。
一旁的绿丝也帮衬着,连连点头,委屈不已的看着自家贪睡的小姐。
苏叶被两人弄得没法,只得起了,闭着眼任由她们俩折腾。
虽说她喜欢凑热闹,可是像赏花会这样的热闹她向来不喜,那群贵妇们笑面狐狸似的,一个个都是人精。
“小姐,你看看这样可不可以?”绿衣说道。
苏叶不似在意看着梳妆镜前的人儿,满意道:“绿衣,你的手是越发巧了。”
绿衣听到自家小姐的夸赞,欣喜不已,笑道:“奴婢前些日子闲来无事特地和家里的管事婆婆学的,以后只要小姐喜欢,奴婢天天给您梳不同发髻。”
“嗯。”苏叶应着,换了阿娘让人新做的湖蓝色窄腰流线裙,裙裾是一朵朵盛开的粉红莲花,走起路来,莲花荡漾,仿佛跟真的似的。
“这裙子怎的这么繁琐?”苏叶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脚边的莲花,皱眉道。
“小姐,您看这莲花多漂亮啊,一定让您技压群雄。”绿丝看着自家小姐今日光彩夺目的模样高兴拍手道。
“我这是去赏花,又不是选美,不用这么夸张。”苏叶穿着这一套衣服怎么都觉得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她不太喜欢,遂对着绿衣道:“我记得我不是有一件跟这个衣服差不多样式的吗,只是少了这些莲花,就把那件给拿出来吧。”
绿衣应道,自去找了。
绿丝也忍不住埋怨小声埋怨道:“小姐为什么不想自己在人前美美的?”
苏叶听她这么一说,指了指自己清秀的脸蛋问道:“你家小姐美不美?”
“美。”绿丝不明所以,点头应道。
苏叶笑了笑又问道:“那比我那姐姐如何?”
绿丝有些害怕可看到她眼里的鼓励还是实话道:“那小姐还是差了点。”
苏叶见这傻丫头这么直白瞪了她一眼,片刻便笑了,又道:“就连你这个傻丫头都知道苏木比我美,我又何必自取其辱,我那阿娘什么都喜欢成双成对,不用想,姐姐今日该也穿了这么一件带有莲花的衣裙。”
绿丝听她这么一说这才释然,绿衣把一件桃红色的衣裙拿了过来,苏叶毫不犹豫换上,这才感觉舒服些,“看来还是这些适合我。”
苏叶准备妥当自去前厅等着,不过片刻就见身着湖蓝色莲花裙底的苏木也到了,她一脸不屑的撇了一眼苏叶身上那件普通的衣裙,理也不理。
绿丝看着大小姐身上的衣裙心里暗道:还真给小姐猜着了。
苏叶也不恼,她笑着打了声招呼道:“姐姐,早啊!”
苏木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这大清早也不知哪里来的猪,就知道哼哼,一点也不礼貌。”苏叶也不示弱,暗骂道。
苏木哪里听得她这么骂自己,立刻站了起来,绝美的脸上被她气的铁青,指着她怒道:“苏叶,不要给脸不要脸,别以为仗着阿娘护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你管的着吗?”苏叶白了她一眼说道。
苏木气急上前就要打她,恰在这时李氏走了进来,惊恐道:“苏木,你要干什么?”
“阿娘,您来了。”苏木看到阿娘过来立刻住了手,规规矩矩行礼道。
李氏一脸怒气,她竟不知自己的女儿竟然如此,她屋里的丫鬟被她破了相她也给掩盖过去,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跟自己妹妹动起手来,她岂能轻饶。
“苏木,她是你妹妹,你难道也要破了你妹妹的相?”李氏指着她痛心道。
“女儿怎敢?不过是瞧着妹妹头上的翠玉簪子好看想要看一看罢了,阿娘莫要冤了我?”苏木闻言凄苦道。
苏叶看着苏木哭的梨花带雨受了莫大冤屈似的,她赶紧上前也在一旁跪了下来,拉着苏木的袖子哭道:“姐姐,您要是喜欢我发间的簪子你说一声便是,何必处处逼人,昨日你特别吩咐不让我惹祸抢了你的风头,你瞧,阿娘给我准备的衣服我都没敢穿出来,要是还不满意,赏花会我不去便是。”
苏叶说不下去了,掩面哭泣,数度哽咽,李氏气急,一把扫落丫鬟端上来的热茶,茶水摔落在苏木脚边,染湿了绣鞋,她连连后退惊叫起来:“啊,好烫。”
苏木见阿娘气急模样,她有些害怕,前些日子仗着阿爹和阿娘的疼爱干了不少混账事,她也料定他们理亏,对着自己宽宥,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栽在苏叶这丫头身上。
她狠厉向她看了过去,只见她偷偷的向自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转瞬又嘤嘤哭泣。
苏木心里恨极,可今日是个大日子,她断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耽误了自己的前途,再苏叶这个野种她有的是时间收拾她。
李氏疾言厉色骂道:“你还知不知错,阿娘平日里爱你怜你,可你呢,你以前的温厚品性都哪去了?”
苏木碍于眼前,她不得不低头认错,凄苦道:“阿娘,我错了,自从女儿被白府退亲,昔日里的那些闺中好友一个个看尽了女儿的笑话,女儿心里也苦。”
李氏听她说完,心里也懊悔不已,这事也是他们明察不清,可眼下不单单是亲事,她的一系列做派简直让她惊悚,她从不敢相信自己一手调教大的女儿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竟敢往人家脸上划刀子,这让她如何不怕。
她叹道:“今日的赏花会你就别去了,好好想一想到底哪里错了!”
苏木不可置信,她为着赏花会做了多少努力,阿娘竟然让她不要去,还有许哥哥也在,她岂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阿娘,您不能这样,您也知道,这些日子女儿一直把自己锁在屋里苦练琴棋书画,只为着赏花会,现在您让女儿不去,那还不如教女儿死了算了。”苏木凄凄切切说道。
苏叶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看着自家姐姐的苦情戏不得不叹服,自己这半天才挤出几滴眼泪,没想到苏木那泪珠一颗一颗线串似的,不带断线的。
李氏被她这么一说,心下一软,她确实耽误不得了,这年下就要十七,纵观这清山城有几家十七八岁女娃还未定亲的,遂板着脸道:“也好,今日你且去,回来后自去跪祠堂罚抄女戒五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