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白默回到府中夜已经深了,府中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去睡觉,都在焦急等待白老爷的消息。
众人见自家公子愁云惨雾般的面容谁也不敢上前问一问,只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偶尔有胆大的偷眼看着他,心试探。
“刘管事?”白默见家里的仆妇和厮都在,谁也没有乱了规矩,心下颇为满意,看来这个家这么多年被母亲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这样的大事也没有乱了阵才在。”刘管事虽身量,可是办起事来很是利索,为人又赏罚分明,父亲母亲都很看重,就连府里的下人也对他恭恭敬敬,如今这府里的规矩很多都要仰仗着他。
“现在白家有难,父亲入狱,母亲又卧病在床,我年纪尚对府里的事物一向也很少关心,现下也只能让你多劳累些。”白默对着他躬着身行了一个大礼言辞恳切道。
“公子请起,奴才受不得受不得。”刘管事见他对着自己行了这样大的礼哪里还站的住,立刻扶他起来。
“刘管事,不知母亲怎么样了?”白默担心母亲,她向来身体便不大好,如今又遇到这事,真真是屋漏偏逢雨。
“公子您放心,已经让大夫瞧过了,太太只是一时着急晕了过去,大夫开了些安神养气的药,这会睡了。”刘管事仔细回道。
白默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对着一众下人道:“你们也自去休息吧。”
府里的厮仆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刘管事见状立刻道:“还不快去休息,这明日还有活要做呢!”
“公子,只是这老爷”一直在白老爷身边贴身伺候的管事欲言又止道,这白老爷如今锒铛入狱,他们不单单为着白府,自己也有一家老得养活。
刘管事还待要,白默知道大家担心的立刻解释道:“我父亲只是被叫去问几句话而已,你们各司其职不必担心。”
众让了白公子这句话,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各自回屋休息。
白默见人都走了他颓然坐下,对着站在一旁的刘管事道:“刘叔,您也坐吧。”
平日里只要无下人在场,白默一直都唤他一声“刘叔”,这些年他一直在白府伺候,也不曾娶妻。
“公子,奴才还是站的好。”刘管事规规矩矩的立在一边,对着白默的态度始终如一。
白默再三劝他坐下,他始终不肯,便也作罢。
“刘叔,方才我去衙门打听一些消息,是咱们家的茶叶出了事,这才叫官府拿了去。”白默抚着额头沉言道,这些生意的事他从未过问过,也不太清楚。
“唉,这其实都是你那二叔从中捣鬼,那批发霉的茶叶根本就不是从我们茶庄出去的,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被若了包,还送到了皇商束家的手中,你也知道,这清山城最大的茶商就是束家,而且这些茶叶也都是要上贡的,这才惊动了官府。”刘管事仔细道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束家,你指的可是束达?”白默闻言惊疑不定。
“对,就是他家,这批茶前才出去的,今日就有道消息传来,之前老爷还在担心这事,没想到晚上官府就来拿人,不知道这束家怎么会闹到官府里去了。”
刘管事想到这些不禁摇头,这白家老二实在糊涂,这样一弄,整个白家茶庄多年的老字号都将化为乌有,他也不想想这白府茶庄出事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白默沉吟不语,思索片刻缓缓道:“刘管事,这府里能动用的银子有多少你想办法快点清算出来,父亲在牢里少不得要多方打点。”
“是。”刘管事闻言惊喜的看着自家公子,这两三年公子一直对老爷太太漠不关心,就连在一起吃饭也很少上一两句话,如今老爷有难,太太病倒,他倒是全心全意想着老爷和太太。
白默在心里盘算着,正在这时有人禀告道:“公子,门外有位自称姓苏的姑娘是找您。”
白默闻言,立刻前去迎接,姓苏的姑娘除了她还能有谁,她一眼便看到白默,见他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
白默也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有多少话在心头,却只听他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苏叶尴尬的指了指自己的脚下,“难道咱们就一直这样站这里话。”
白默忽见一旁一直低着头却两眼放光的门房,立刻把她请回了屋。
两人一路无话,苏叶来之前有一大推话要,可是真正见了他却连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咳咳。”苏叶清咳了两声。
白默担忧的看着她把自己身上的玄色锦蜀披风轻轻的替她披好,这才埋怨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还有这深冬腊月寒地冻的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不怕生病啊,再你一个姑娘家的身边连个随侍的人也没有,要是遇见歹徒你要怎么办?”
苏叶听着他一连好几个训斥的话非但不生气心里却乐开了花,第一次听他对自己这么多,她红着脸低声道:“我只是担心你。”
“阿叶,你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从同春堂到这里至少有大半个时辰的脚程,他见她身上寒露甚重,想来这一路是走过来的,白皙的脸冻的青紫,一双手不停的放在嘴前哈着气。
白默情不自禁的上前拥住她,想要去一去她身上的寒气。
“这样会不会好点?”
“嗯。”苏叶头轻轻靠在他身前,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声,整个人人也慢慢的暖了起来,还有那颗原本有些冰冷的心又慢慢的醒了过来。
“阿默,伯父是不是被官府抓走了?”苏叶斟酌再三声问道。
“连你也知道了?”白默惊讶道,他原本不打算告诉她这些,毕竟这是自家的事何必又劳她担心呢!
“嗯,我听束果儿的。”苏叶老实道,原本她还以为束果儿是忽悠她的,没想到她的竟是真的。
“嗯,晚饭时候被人带走了。”白默沉言道,他脸上忧愁更甚,父亲年事已高,这么冷的牢房里不知有没有被子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