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同福客栈,张有为又去街上逛了一番,买了些各种吃食,如今养了一只猴子,实在是能吃,好在吃得都是些凡俗食物,倒也花不了多少钱。
从点心铺子里走出来,张有为见无人注意,不动声色将点心往怀里一揣,然后收入丹室之中,然后便朝旁边一家炒货店走去。
忽然,一个胖子从炒货店里被人推搡着赶了出来。
那店铺伙计模样的年轻人踹了胖子一脚,骂道:“滚!”
胖子穿着粗衣麻衫,站在店门前叉腰骂道:“好你个黑麻子,我不过是赊你几斤油核桃,过几有钱了就还你,竟然赶人,有你这样做生意的吗?老子阔的时候没少照顾你生意吧,别忘了,当初开这炒货店,你可是找老子借的钱!”
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人从店里走出来,脸色都是斑斑点点,他站在店门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朝胖子吐了口瓜子皮,“呸,赵德彪,还当你是赵铺王呢,你现在不过是个在码头卸货的苦力,油核桃也是你这种苦哈哈能吃的!”
“好好好,黑麻子,你等着,老子也是经营过十几家铺面的人,不过是重头再来而已,等爷东山再起,让你知道什么叫狗眼看韧!”
此时周围已经挤满了人,议论纷纷看着热闹。
“那不是赵铺王吗?”
“早不是什么铺王了!”
“唉,世事难料啊!”
张有为站在人群中,听旁边一个老人到赵德彪名字,似乎认识他,不禁问道:“老人家,您认识这个赵德彪,我记得他以前有很多店铺吧,怎么沦落到这模样了?”
老人打量张有为两眼,摇头叹道:“还不是识人不明,三个月前,这赵德彪拿资财帮几个朋友做担保,结果被做局,几人都跑了,店面家产全搭进去了,树倒猢狲散,连几个婆娘都走了!”
原来如此!
张有为见赵德彪愤愤地离开,相比初次见时,这胖子明显消瘦一圈。
见没有热闹可看,人群顿时散去,望着赵德彪离去背影,张有为心中一动,便跟了上去。
一直走出县城,来到县城西边的金水河,远远便看到一个码头,因为要过年了,码头停靠了许多船只,一群脚夫肩抗货物在船只马车之间往返,一副忙碌景象。
离码头不远处,搭着一排排窝棚,是给没有家的脚夫住的,有几个脏兮兮的孩童在窝棚前玩闹。
赵德彪径直朝其中一处窝棚走去,那窝棚看起来整理地比周围窝棚要干净一些,里面竟传出朗朗读书声。
赵德彪忽然想起什么,转头伸手拍掉屁股上的脚印,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走进窝棚。
读书声忽然停止,传出一声喜悦的叫声,“爹,你回来啦!”
“恩,回来啦,饿了吧,爹这就做饭!”
“不用了,我都做好了!”
“你这死孩子,谁让你做饭的,不是君子远什么厨吗,你安心读你的书便是,这种活计让爹来做!”
“嘿嘿,是君子远庖厨!”
“对对,远庖厨,远庖厨!”
张有为站在窝棚前,听着里面赵德彪和儿子对话,不禁心中一叹,他轻轻走到窝棚门前,透过门缝朝里面一瞧,便见赵德彪和他儿子正围在一个木桌前。
木桌上摆着两碗粥,几个馒头,和一碟青菜,那少年人站起身从旁边一个坛子里盛了一勺东西倒进自己粥里,似乎是酱油,然后他拿过一本书放在身前,一边喝粥一边翻阅。
张有为打量胖胖的少年两眼,看侧面正是那日一起随赵德彪来张家村的胖子,他释放精神力朝胖子探查一番,忽然一愣。
他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那少年转头望来。
张有为感慨一声,便将门推开。
赵德彪抬头一瞧,不禁觉得门前少年有点面熟,他皱了皱眉头,“你是谁来着?”
那胖子站起身来,惊讶道:“你是张家村那个神仙!”
赵德彪一拍脑袋,“张仙师,是张仙师啊!”
他慌慌张张站起身,因为用力太猛,差点将身前桌撞翻,“张仙师,快请进,快请坐!”
随后忽然想起屋内简陋,不好意思道:“哎呀,地方太了,仙师莫怪!家旺,快给仙师拿个马扎!”
张有为走进窝棚内,接过少年人搬过来的马扎,便坐下来,他打量那几个酱油坛子一眼,忍不住道:“买了这么多酱油?”
赵德彪哈哈笑道:“仙师诚不欺我,这酱油果然有效,以前家旺读书都读不进去,现在都学富五车,不是,学富十车了!”
赵家旺不好意思地笑笑,但看张有为的眼神十分炽热,一脸崇拜。
张有为点点头,在父子二人惊讶的目光中,从丹室内召出一支毛笔和一张测试灵纸,放在了桌上。
“来,你随便写几段文字!”张有为将毛笔递给赵家旺,指了指桌上灵纸。
赵家旺以前也是参加过宁州一宗仙考的,立马想到仙师这是要测试自己,不禁有点紧张,他接过毛笔,平心静气后,这才开始在纸上写字。
张有为在一旁看着,就见提笔落字有淡淡灵气汇聚在字里行间,不禁满意点头。
这开启灵根慧海修真之资,九分靠先赋,一分靠后苦学,这赵家旺想来是有这份先之资的,想来应该是不曾发奋学习过,如今遭遇变故,将这最后一分也弥补上,竟然能够以文载道沟通地灵气了。
想通淬,张有为示意赵家旺可以停笔了。
赵家旺紧张地将笔放下,心翼翼等着张有为给出评语,赵德彪也大气不敢出,但满脸都是期待。
张有为笑笑,“家旺,你不必紧张,如今你已经开启灵根慧识,虽然字里行间灵气还十分淡薄,但只要请名师教诲,继续学习巩固一番,想来明年考入宁州一宗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里,赵德彪和赵家旺父子儿子顿时一笑,却又忽然想起什么,脸色突然变得晦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