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我的五零小面包车还不是开了这么多年，买来就是二手车，我对机械这玩意儿精通，开起来和新车没什么区别。”

徐涛熟练的打着方向盘，黑色的别克君威轻快的出了县城，向东而去。

关雅莲就笑了，“区别还是有的，这君威一点噪音没有，座位也舒适。”

徐涛嘿嘿嘿也笑了，“我还觉得这样子没有一点开车的感觉，听着外面的风声和车窗玻璃的晃动声，才有感觉，像我这种人，感觉自动挡也没有手动挡开起来带劲。”

徐涛就是个汽车的疯狂爱好者，高中二年级就去当了汽车兵，技术练得比驾校的教练还精湛，好几个同学都是徐涛的徒弟，其中就包括高小刀和关雅莲。

驾照考试原来并不像现在这样严格，关雅莲的驾照就是多花了几百元就拿到手了。

实际学会驾驶汽车却是徐涛抽空教了十多分钟，第二天关雅莲就一个人开去了菩县，那时候，那个车队还是以曹峰的名字开着，关雅莲去菩县接他。

那个路可真的是烂，大坑小坑用砖块填着，一路三档颠簸着来到了菩县出高速的大转盘，对于路标还不是很熟悉的关雅莲逆行着就绕过去了。

刚好有五个交警同志上路检查，一伸手就拦住了。

看了看关雅莲的驾照还有汽车的手续都齐全，直接开了张200元的罚单，那时候的罚款是带滞纳金的，后来交了400元的罚款。

这是关雅莲第一次开着车上路，印象深刻。

紧接着，关雅莲把小车开上了办公桌。

手动挡真的对关雅莲来说太勉强了，晚上往车队办公室里面开的时候，关雅莲一脚油门，玻璃门把手撞掉了，然后把老板桌撞翻，电脑打印机全部掉在地上，杂乱的一堆。

把在一边指挥的女邻居当场就看傻眼了。

以后，关雅莲开车更是出尽了洋相，徐涛就是她的遥控教练，冬天路滑，一脚刹车，别克凯越的就锁定了，怎么开都觉得车沉到不行。

在路上给徐涛打电话请教，是不是车出毛病了。

徐涛都没多问就说：“你看一下前面的仪表盘，是不是有个的标志亮了？”

“真的亮了。”

“把汽车熄火，重新发动就好了。”

“徐涛，我的车钥匙怎么打不开车子了？”

“你肯定是昨晚停的时候没停正，轮胎抱死了，你边转动方向盘边转动钥匙。”

“徐涛，天黑了，我找不到车灯在哪里？”

“你看看，方向盘下面两侧各有一个杆”

有徐涛这个24小时在线的遥控教练，关雅莲把汽车也开得很溜，在高速路上曾经也开到160码。

徐涛两口子经常叫关雅莲去他们家里吃饭，艳玲对人更是热情。

徐涛是个象棋爱好者，经常看到棋摊就走不动路，生活中也是很随性，两口子日子过得平淡而充实。

艳玲在水利系统，徐涛军队上复员以后分配到了供销联社，但单位的领导并没有给落实工作，一直是在单位挂着名，没领过一分钱的工资。

徐涛就自己买了小货车，一直经营着运输业，朋友有事了，多是帮忙不赚钱的。

两口子重情重义在同学中人缘很好，几十年下来，也自己买了房子，而且还是独院。

关雅莲有时候觉得，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日子也不错，可惜人生就是这样，它永远是不可逆转的。

徐涛侃侃而谈，“雅莲，我今年把养老保险金补交了，国家对复员军人有优惠政策，我只补交了一万多元，以后我也有退休工资了。”

徐涛的快乐就是这样简单，在这个二十多年前的老兵眼里，祖国永远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国家荣誉感十足，且懂得感恩。

“是不是把你以前的工龄都算上了？”

“是呢！我觉得国家的政策越来越好了，国家没有忘了我们。”

“怎么说你们也是做过贡献的，到最后不把退休工资给你们落实了，也对不起你们这些老兵。”

“还是我们国家强大了，国际地位不同以往，福利待遇越来越好了。”

关雅莲笑笑，一说起国家，徐涛总是滔滔不绝，自豪感十足。

“艳玲在做什么？”

“她还在单位上班，如今她们单位也是刚刚改革，三个单位合并了，平常忙得很。”

“其实我们也是一样的，我是没办法请了半天假，合并以后，经常加班，还没有加班费，单位经费一直是很紧张的。”

“税务局不是很好的单位吗？”

“还可以吧！我们局长一直是这样，紧日子过惯了，总为经费发愁，我们地税那会，一天三顿饭餐费5元钱，合并以后成了10元钱，食堂说大的电饭煲不好用了，想几百元换一个，领导说先凑合着用。”

“不会吧！你们一年给国家收几个亿的财政收入，经费紧张成那样了？”

“我们还算不错了，原国税局的同志说了，他们那时候，食堂是一天10元钱的标准，经常是一大袋一大袋的萝卜白菜和土豆这些便宜菜往回批发，基本上不见荤腥。”

“看你们领导把日子过得细发的。”

“我们单位人员老龄化也很厉害，我都算不上年龄大的，我们办公室还有一个53岁的和一个56岁的，我们第二分局，从合并开始，二十六个人，一年多的时间退休了十个人。”

“咱们老了，我的膝盖最近总是不太好，髌骨炎，不能剧烈运动了。”

徐涛曾经也是洛水高中篮球队里的，体育方面也是相当不错。

县道两边载着小的国槐树苗，已经发了嫩绿的小树芽，再远一点，一片粉红的桃花，洁白的梨花开得正热闹。

关雅莲打开车窗，野外的空气非常的清新，空气中时不时飘着淡淡的花香，也有青草的味道。

徐涛说道：“我还是喜欢乡下，若是让我选择，真想待在农村住一辈子。”

关雅莲笑，都是不惑的年纪了，还是喜欢做白日梦。

其实自己何尝没有想过，在父母亲的果树地里，搭建一座小小的树屋，每天爬上爬下，像动画片野天鹅里面的公主小时候和哥哥们在森林里的小树屋。

转眼间，人就四十多岁了，再有十年就退休了，到时候别说爬树，只要身体不出问题就谢天谢地了。

这个梦注定永远不会实现了。

默默的，关雅莲把自己的生活经历和徐涛、艳玲他们做了比较，还真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可能才是王道，爱折腾的说不定哪天就失手了。

结果是，徐涛艳玲有房子住，还有车子开，日子依然是怡然自得，而自己这边不得不为债务头疼，到头来孤独一人，一无所有。

徐涛吞吞吐吐的问道：“最近还好吧？”

关雅莲苦笑道：“我现在泥潭深陷，要拔出来不容易呢！”

“还是很紧张吗？”

“没事的，慢慢会好起来的，法院执行不得力，我们欠别人的钱又急着还，最近几年肯定是要过苦日子了。”

“其实，同学们都有些猜测，也没有对别的人说过”

关雅莲打断道：“说了也没事，已经这样了，最主要还是要把钱赚到，会好起来的。”

“这次能卖多少树苗？”

“小伟说看情况了，需要多了就多挖一些，你也知道，我们那树苗没管理好，卖不上价钱。”

“不知道你们的树多大，我的车能不能装？”

关雅莲没想到徐涛还是有拉树苗的意思，就说道：“陈鹏看着装车，我也不懂，一会到路口了，你亲自跟他说一下。”

“好的，最近运输生意也不是特别好，闲着也是闲着，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天不摸车就不舒服。”

很快就到了约定好的丁字路口，关雅莲给陈鹏打电话。

陈鹏说五分钟后就到。

一个白色的江淮小卡车停在了别克车的后面，陈鹏跑了过来，关雅莲让他进车里说话。

“徐涛哥，原来是你啊！”

“陈鹏，我想问一下，你给这个小卡车怎么算运费？”

“也就是一趟300元到350元，基本上是一棵树一元钱。”

“那还有多少树？”

“听小伟说今天拉完了两趟，就剩350棵苗子了，本来昨天拉了一千，可以用你的五米八，剩下的都不多了。”

“那算了，以后再有大量的给我打电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好的。”

关雅莲把检疫证递给陈鹏，又叮嘱了一下，若是挡住了记着说是第一趟的事情。

和徐涛回城的路上，徐涛问道：“近几年苗木生意还可以，你们怎么把树管成那样了？”

关雅莲叹气道：“有什么办法，我又没办法管理，就是有力气也使不上，地离的太远，也不方便。”

徐涛说道：“若真的有门路，在县城周围承包一些地，种上苗木，星期天咱们干干农活，也是挺好的，苗木这东西，若是有机会了就卖，没机会了，长的越大还越值钱。”

关雅莲笑着说道：“关键是苗木这路子不是很通，以后销售还是事情，谁知道多久可以卖掉，若不是自己的地，主人中途要收回就麻烦了。”

“所以说，要把路子好好的跑一下，小伟卖一卖你们这苗子，说不定路子就走通了呢！”

“我试着问问，若是他可以，咱们也可以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