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锁,正是静玄的独门法宝,锁中可出法阵,在于压迫敌人的经脉从而达到抑制敌人攻击力。这法宝独静玄所有,但静玄从来都是一个光风霁月之人,不屑于用这种阴毒招数致胜,因此她仅仅把如意锁当做一个保命之法,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
月见看到这法阵终于确定是静玄的手笔,她怀揣的最后一丝希望显然也破灭了,事到如今,月见呆呆地看着屋中众人,一滴泪不自觉地从脸颊之上划过。
即墨看着失魂落魄的月见皱皱眉,心下琢磨着这约摸就是她的红尘劫,若是败在这一关,她的仙缘也就到此为止了。古浪却记得神史学上羲和娘娘曾经说过:每个成仙之人都有一道红尘劫需要渡,这红尘劫与旁人无关,全凭自己心境去破。由此,这寒波宫力王之事,恐怕不必他和即墨插手······但月见显然不是静玄的对手,难道,此番还有什么变故?
南宫灵和五六七想的虽然没有古浪即墨这般深远,但他们也知晓至亲之人突然做了天怒人怨之事,月见本人定是难以接受,只是不知仙人月见会如何做法。众人心中思量万千,月见却十分平静地站了起来,她向即墨作揖:“上神,我想,我还是要去寒波宫问个清楚。”
“别冲动,与你对战之人,想必就是力王吧?你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即墨虽然算个暴力女,如果遇到什么事情都崇尚拳头解决,但眼下的情况的确不适合逞匹夫之勇。她劝道:“从长计议。”
“月见,稍安勿躁。”古浪早就注意到小五小六曾经说过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挑选力王去寒波宫对战,于是向南宫灵求证,“敢问城主,距离你们去寒波宫交差还有多久?”
“大约两个月。”南宫灵不愧是城主,只一个问题便清楚了古浪的意图,忙问道,“仙人之力,也对付不得力王和静玄吗?”
“非也,方才听你们所说,怕是如今我们解决了静玄一个人,也无法阻止她的拥趸者--总不能大开杀戒吧。”古浪倒是痛快地解答了她的疑惑,“这是整个寒波宫所辖南部的事情,自然也需要从各地入手--扭转那些修士对力王的崇拜。”
月见呆呆地看着古浪,“与我何干?”
“你是静玄的代表啊。”古浪冲她笑笑,“两月后须你压轴。”
即墨琢磨了下古浪的话,豁然开朗--的确,这是月见的红尘劫,假若自己帮她灭了静玄,她的疑问未结,恐怕这会成为她仙途中的一根刺,说到底,她的红尘劫破不了。
古浪见月见不再言语,不知她有没有悟了此番是她的红尘劫,但目前的力王从何而来,是否与恶魔道有关,也还是需要查清楚。于是他转向南宫灵:“不知城主可知哪些城与你们一样是反对培养力王的?”
“嗯,知道些许,我写出来给你。”
“等一下,这个力王很是有趣,小五,你把药方先写给我,我研究一下是什么东西。另外小七,你去后山山顶把玄冰接出来吧,差点忘了他。”即墨突然想起玄参的弟弟好似还在后山窝着,一拍脑袋,让小七去接他下山--听了这么多,小七也知道了要躲着什么玉容偷偷带他下来,比派别人靠谱。
小七应了悄悄地出去领人,小五随南宫灵一道去拿纸笔。至此,南宫灵虽然不知道古浪他们对静玄的打算,但约摸猜得到第一步大约是令不满静玄的城主起义,两月之后才有真正的一场大战,忙积极配合古浪去拟名单。
果然,不满静玄此举的人很多,尤其是各大主城城主。寒波宫向来是正道老大,从治派到培养弟子都走的是名门正派的路子,这整个南部早不知吸引了多少正派之人,更何况各大主城的城主--那大多是寒波宫的弟子们修为有成才来帮门派治理城市。现在静玄说培养力王是整个修仙界的福音,然而看在城主们的眼中,这分明就是草菅人命!那些培养好的力王不仅量少的可怜,几乎没有一人是如正常人一样拥有他们原有神智的--金丹修士沦为行尸走肉,他们真的不懂静玄想要做什么,可又无法反抗--现下这个环境,出声就是死,修士们再是不满,也不敢以命相搏,更何况与自家长老相搏,总归是下不去手。
有了名单和药方,大家各司其职:即墨研究药方,研究玄冰身上的变化,这两月来效果喜人,这的确是仙界洗髓之法,只是流传到人界的方法不全,静玄未能完全复制,反而搞出这么多残次品--没错,所谓的力王根本就是残次品;古浪和月见带着小六去各个主城策反,与南宫灵立场一致的城主自不必说,全都策反成功,而中立的城主也因为月见化神的身份开始朝反力王军摇摆。两月下来,南部已有三分之二的主城停止了继续培养力王,只是受伤的金丹真人们暂时不能出去,还须在本城继续静养,等待即墨的药方来调养。剩下的三分之一是静玄的拥趸,这批人,除了时间不允许古浪他们接触游说,再一个也容易打草惊蛇,到时候静玄携力王和这些主城反扑,伤亡势必很重,这是月见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大家自然也就避免接触他们。
很快,两月已过。
即墨和小五那边早就根据静玄的药方研究出了调养方子,不说所有人全部恢复成原先的实力,至少**不离十。只有力王,因为没有力王可以研究,暂时还没想出来如何应对,只等寒波宫一会再做打算了。古浪南宫灵他们打点好,留给各城保命锦囊--若是静玄不敌想要混入他们城中,只需解开锦囊,静玄必定进不了。
众人一阵忙乱,准备启程。只有月见,紧紧地握住她的本命法宝--月泓剑,想到此剑还是静玄亲自根据她的设想改进,甚至为她护法打造的,如今却要直指静玄,心中突然酸涩无比,她甚至有些近人情怯。古浪和即墨看到她的迷茫,走到她的跟前,二人一人一只手搭在月见的肩膀上,她抬起头,看到即墨冲她笑吟吟的,而古浪很是真挚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可以问问她了。”
“嗯!”她重重点了点头。南宫灵看大家都妥当了,招呼车队开始往寒波宫出发,车队主要拉着几个木箱--原是为了装力王,如今其中装的是玉容与玉容的手下,而即墨他们,自然是车夫。
小六留在原地,捏捏她的手,郑重道:“平安归来。”小六其实算是寒山城的二把手,足智多谋,只是修为不高。但在南宫灵的手下当军师,的确只要智计即可,是以他留下来守护寒山城,众人都比较放心。南宫灵冲他点点头,便大踏步地上了车。
待所有人都到寒波宫已然晚上了,众人稍作歇息,力王也充分化解下药力--担心力王在运输过程中突然暴起,众城主压制不住,静玄还给了他们暂时压制力王的药方。第二日众人都将去寒波宫的芙蓉殿进行力王选拔。
是夜,即墨和古浪偷偷摸摸地避开寒波宫弟子,去静玄的拥趸者们的住处研究力王去了,即便不能这么快搞定力王的解药,也得让他们继续昏睡--至少得保证明日他们不要出来捣乱。而月见则提着剑,往静玄居住的太辰殿而去。
看到太辰殿中灯火通明,月见不禁皱皱眉。静玄向来节俭,夜色对她修炼并不影响,是以,她向来不在夜里点灯,更不会如此铺张浪费地亮起太辰殿每一盏灯。静玄当初妖兽大斗之中,到底怎么了?难不成被人夺舍了?怀揣如此疑问的月见目色更坚定了,她不再迟疑,正欲挥剑破了太辰殿外的禁制,突然想到什么,收起月泓,双手合拢口中念念有词,哗的一声太辰殿的大门已经开了。
这,月见吃惊地看着门,夺舍不会留存宿主记忆的,这禁制没变,不就说明殿中之人的确就是静玄吗?她自然是忘了如意锁也是静玄独有的法宝。“所以我才要问问师尊,到底怎么回事啊。”心中如此想着,月见手上将月泓一抖,月色打在剑上画出美丽的弧线,她昂首进入殿中。
“咦,你怎么来了?”
殿中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转身看见月见,惊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笑脸。这人道髻玉簪,一身黑色道袍罩在她的身上,衬得她很是修长苗条。而月见死死盯着那张脸--的确是静玄的脸,甚至眼尾那颗痣的位置也分毫不差,可这人的装扮,又绝不是静玄!
“你是何人?师尊被你弄到哪儿去了?”月泓剑朝那黑衣女子一指,月见厉声喝到。
“嗯?你不认得我了?”那黑衣女子一歪头,很是不解,“我哪儿变了吗?”
“不对!师尊向来是白衣翩翩,她说她最讨厌黑色,怎么可能穿黑色道袍?”
“噢,你说衣服啊!”静玄身形一动,如鬼魅一般飘到月见身边,双手展开,甚至还转了个圈,“我穿黑色不好看吗?明明比白色好看多了!”
“丑死了!”月见几乎可以确定这不是静玄了,她的师尊向来端庄又慈爱,但从来没有像这黑衣女子一样言语轻浮,这不是!想着她的剑已经朝那女子腰间斩去,却见黑衣“静玄”腰部往后一撤,正正好躲开月见这一剑,她的身形飘逸而鬼魅,确实不像寒波宫一向的风格······
再说即墨和古浪那边,他们研究了下城主们带来的力王,即墨心中已经有数,只是药方调配简单,起效却很慢,估计得一年半载他们才能恢复,今晚果然还是把力王们都搞晕为好。解决了这些个力王,看天色还早,想到月见已经去找静玄了,他们二人便在寒波宫中转悠,看看那些“成熟的”力王又在何方,不出意外的话,月见恐怕就是这些力王打伤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早点看到他们的水平,明日也好应对,毕竟这些城主们肯定比不了月见,伤亡什么的,能少就少吧。
二人有月见给他们画的寒波宫地图,依着寒波宫地图来回游走之时,古浪怀中突然有个红印子飘了出来,朝一个地方行去。
“是千群!”即墨轻轻叫了一声,“你这红印还能自行恢复?”
“不,是千群恢复了许多。”古浪却皱着眉,“这红印虽淡,可速度着实快,这一下,我也不知道千群到底是强是弱了。”
“管它呢,看看去。”
古浪也认同先看看情况再说,他们跟着红印子飞去,不多会儿,已然到了寒波宫的长老洞府之处,那红印子气力好似用尽了,到这个洞府之中,便又晃晃荡荡停了下来。
“怎么样?攻进去?”即墨果然信奉拳头能解决一切的问题,“我觉得我恢复的好多了,但对付他们,大概没什么问题。”
“不要冲动,千群毕竟与恶魔道有关,上古神魔攻击力都不弱,最重要的是恶魔道之人可以吞食神魂,万一那狡猾之人伤重又去夺舍元婴恢复功力,这里所有元婴长老都在潜心修炼,这伤亡太大了,怕明日那些城主们控不住场面,这局面不利于月见。”古浪拉住即墨,他眼珠转了一转,劝道。
“嗯,控场有我们,倒无所谓,只是害这么多修士丧门,的确不是上上之策。”即墨看着里面,她的确不知道恶魔道那些恶魔会如何吞噬神魂,会不会真的像古浪所说夺舍元婴修士她心中其实没底,不过看在古浪对辛荑的手札研究不少,信他吧。于是转头道,“明日再说,若明日这千群不出来,老娘再来拿他!”
“嗯,不知月见那边如何了。”古浪很利索地转头看太辰殿,沉声道。
月见与黑衣“静玄”周旋了几百回合,竟没有拿下她,心下也很是吃惊--化神之力不该只有这点啊,可是为什么她奈何不了这黑衣女子呢?而且这女子以躲闪为主,也不怎么伤她,这真的太奇怪了,想着想着手上招数就慢了下来,不由得给黑衣“静玄”露出个破绽,待她发觉,招式已老再不能变,可那“静玄”根本没有趁人之危,反而推了一把她的剑,躲到另一边去了。月见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手上也不再动作。
“哈哈,我就知道,你下不去手。”看到月见迟疑地垂下剑尖,那黑衣女子却娇笑道,“毕竟,你是我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