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祚!本宫做出来了!”殷素琬手持弓弩,五支箭齐齐射出,成一排扎进大树杆里面,她兴奋地朝躺在木屋旁躺椅上的慕祚跑去。
慕祚抬眸看了一眼大树,箭头已深深没入树干,只是他还没开口,便听到一声惊呼,然后一道黑影扑进他的怀里。
温热的触感从怀里传来,少女鼻翼呼出的气打在他的身上,一双眼瞪得老大,呆愣愣地看着他。
慕祚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公主这是高兴得给本王投怀送抱?”
殷素琬瞬间回神,脸一红,连忙撑着躺椅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本宫刚才蹲太久了,腿有点软,跑得太急…被石头绊到了。没什么投怀送抱,摄政王您想多了。”
殷素琬内心在呐喊,她殷素琬的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毁于一旦,这么丢脸的事情竟然是她干出来的,习武之人差点被石头绊到,说出去要被人笑死的。
关键还被慕祚看到了,天呐,她的面子往哪放!
慕祚眸里划过一丝笑意,“公主的功夫该好好练练了!”
殷素琬听到这话有点羞恼,她的功夫就算不是当世第一,可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只是她以前在军中埋伏的时候,保持个三天三夜不动腿也没有这么软啊。
难道她的功夫真的退步了?
慕祚整了整衣服,起身,朝木屋里走去,“公主快回去吧,只怕这几日你的婢女等你都等疯了。”
“什么意思?”殷素琬不解,她现在的记忆还停留在她上一次慕祚说她做出来的弓弩不合格让她重做的时候,后面她就全心全意投入制作弓弩中了,难道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殷素琬问道。
慕祚扯了扯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殷素琬,“明日就是新皇的登基大典了。”
“什么!”
殷素琬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研究那个机关研究了七天?她以为最多过去了一两天。
慕祚一开始让她七天描摹出图纸,她只用了三天就完成了,后面他教她各个部位的作用,她也很快就学会了,然后在各个零件的制作上她也只用了不到三天就学会了,唯独这最后一步组装,她按照他的步骤去做,却仍然会出现很多问题。
七天前,她终于完成组装,可慕祚却说她这机关有瑕疵,让她再想一想怎么装,她让他告诉她,他却说让她自己想,没想到这一想就是七天。
之前她每日都还练练武,帮他做药膳,晚上会回自己的院子歇息,可最后这七日,她就盯着那弓弩看,使劲想什么地方不对劲,累了就直接闭上眼睡,醒了继续想,没想到竟然过了这么久。
怪不得她的腿会这么酸。
不过,这种全神贯注的感觉,真的令人沉醉。
“慕祚,谢谢。”殷素琬望着慕祚,很认真很认真地开口。
不管他们之间的身份何如,这一个月他真的很认真地在教她,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他认真给她讲解的样子,认真告诉她那些她听都没听过的机关时,她真的想这样的时光能再长一点。
在两年前那一战之后,他的身影就刻在她的心上,虽然只是隔着很远很远的一个背影。
打听他的消息越多,她就越想亲眼见见他,传说中的慕祚,计谋无双,算无遗策,不费一兵一卒就能退兵,饶她是武将,也终究是少女,在年少总会钦慕这样一个男子。
这一个月,和他这样相处,是她偷偷在梦里想过很多次的。
只是,梦做久了,总要醒的。
若儿和珠儿得了她的安排,却这么急着找她,那怕是只有阿初找她了。
慕祚转身看着殷素琬,一双黑眸望着她,仿佛要看穿她所有的心思,他忽然走到殷素琬身边,抬手拂去她脸上沾的泥土,低沉地开口,“公主,本王做事情向来有自己的目的,所以,无需谢谢,也许本王只是在利用你。”
殷素琬的心忽然低落了起来,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教她这些,她也明白,可她就是止不住的难过。
但她仍然扯着唇角,笑着看向慕祚,“一码归一码,利用也好,其他也罢,总归摄政王教了本宫这弓弩的制作,本宫理应说这一声谢谢。”
慕祚眸光动了动,忽然他勾唇一笑,“既然公主要感谢,口头上的感谢多没诚意,不如再给本王做一个月的药膳?”
殷素琬回神,连忙摆手,“不不不,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开玩笑,就算她想报答慕祚给他做药膳,可也没有天天做的道理,本质上她是很讨厌做饭的好吧。
慕祚看着她急急离开的背影,眸里泛起轻微的波澜,突然他低喃了一句,“蠢。”
她懂不懂,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