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琬走回院子，取了纱布和金疮药，去了慕祚的屋子，慕祚屋子的灯亮着，她轻轻敲了敲门。

屋里，慕祚坐在案几旁品茶，暗一正站在一旁向他汇报事情。

听到敲门声，暗一眼里闪过杀意，摄政王府探子不少，可敢直接来敲门的没几个，他看向慕祚询问是否要动手。

慕祚凉薄地扫了他一眼，暗一低下头，站在一旁没有动了，慕祚抿了一口茶，低沉地开口，“进来。”

“慕祚，本宫来给你换药，今日本宫有些事，所以来晚了……”殷素琬本来背就痛，还高度紧张了一天，这会警惕性就下降了，话说了一半才注意到屋里除了慕祚还有别人，她连忙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完了，她这么一喊，慕祚受伤的事不就被别人知道了？虽说这人能在他屋里应该是他的亲信。

但当初慕祚不找他的下属，反而找她，可能也是不想被他的下属知道吧。

她抬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慕祚。

殷素琬不好意思看着慕祚的时候，暗一压抑着眼里的震惊看着她，他不在王府的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暗二说王爷让长公主上岛了时他是不相信的，连他们这些暗卫都不曾上过岛。

可是，刚刚这位长公主说什么，换药，他跟在主上身边十年了，除了非不得以的时候主上让暗三给他上过药，其他时候主上从不让人碰他。

当年暗二还恋慕主上时，自请给主上上药，不过刚开了个口，就被罚到了刑室。

主上有多凉薄，没有人比他看得更清楚了，可这位公主……

“出去。”慕祚凉凉地开口。

殷素琬一愣，慕祚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一双眸子凉薄如水，说实话，除了最开始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那一天，后来慕祚对她再也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要么是似笑非笑调戏她，要么是认真教她机关。

可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也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痛呢，是这些天他对她太好了吗，让她差点忘了他们之间本来的身份。

是啊，不怪他，她说和平相处，他答应了，可是是她泄露了他受伤的事情，说好了的相互利用，和平共处，是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她垂下头，就要往门外走去。

慕祚看着小姑娘低落地垂着头，他眸里的暗色涌动，他凉凉地开口，“暗一，出去。”

暗一愣住，他刚听到出去还以为主上是让这位长公主出去，看来暗二说的未必就是真的，可主上再次开口让他出去，他抬头看到主上眼底的凉薄，心里一阵寒意。

主上说的人是他。

方才是他僭越了，他不该在主上眼皮底下私自猜测主上的心思，是他错了，忘了暗卫的准则。

纵使他在主上身边十年，他也只是暗卫而已，他常劝暗二注意身份，不要妄想主上，可他自己竟也是差点忘记了身份。

他恭敬地跪下，“属下下去领罚。”然后朝门外走去。

殷素琬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出去了，她愣愣地看向慕祚，慕祚重新倒了一杯茶，升腾的热气掩住了他的神色。

“公主怕吗？”许久，慕祚才开口。

殷素琬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

慕祚看着她的样子，讽刺地勾了勾唇角，本不想这么快让她看到他真正的样子的，可是他没想过他竟然会心疼。

只是过了今天，那双纯澈的眸子就不会再对着他了吧，这样，他利用她的时候，也就不会心疼了吧。

她那么聪明，看到他真正的样子，就会明白所有的所有都是他在利用她吧。

他本希望她纯澈的眸子能留得久一点，可太纯澈，也太容易被人傻傻地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