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任家的气氛都死气沉沉的,不是哭声就是哀叹声,药铺也闭门了。
这几日里任竹儿顶着又红又肿的双眼处理置办着父亲的后事,一边让人出去找母亲,却终未得果,更不知此时到底是死是活。
家里能打发的丫头小厮给了些钱都打发了,只留桃溪一个,这丫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走,任竹儿只好将她留下。
主仆二人坐在后院廊下,忧愁的看着这凄凉冷清的院落,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这时一小厮从前院进来,独自一人摸寻着找到后院,一见任竹儿便急忙上前来。
“姑娘,老爷让小的来接姑娘到府上去,说是有些事儿需与姑娘商议。”小厮说。
“请问是哪家的府上?”任竹儿问。
“李府。”
任竹儿是第一次见李家老爷,老爷子虽说看起来身量瘦弱了些到精神头十足,此时正在院子里逗鸟玩儿,见了她来立马喜笑颜开的走了过来。
“李老爷安!”任竹儿问了一声好。
“哎哟,快来,姑娘不必客气的,我与你父亲乃是过命的交情,你此番倒也不必多礼。”
“曾有听闻父亲讲过此事,感恩您曾救过父亲性命才是。”
“哎,反了反了,是他救了我这条命才对。”
任竹儿一时觉得脑子混乱,这两人怎么各说一样,都说是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
“好了,今儿不说这个了,让你来是有一事儿老夫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需问了你的意见方可做决定。”
“不知何事,竹儿竟有幸能得听一听。”
“女儿出嫁本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现如今家里只剩你一人了,倒也只能顺了父命方可不辜负他一番。”李老爷感叹道。
“何意?”任竹儿不明其意便问。
“你家药铺现已闭门,就趁比择个吉日把婚宴办了吧!早些嫁过来也好,免得你一个姑娘家要自己讨生活去倒是累着。”
“老爷,这...我竟不知,何时订下的,况且父亲他刚走,竹儿孝期未过怎好谈婚论嫁,母亲也尚未找到。”
李老爷见她这副模样一时间怜爱不已,越是感叹小小年纪竟遭遇此劫,越是想尽早把这儿媳给娶进来让她日后有个依靠的,免去一些生活上的苦难。
正想着,只见对面任竹儿抽噎起来,眼泪一连串一连串的往下掉。
“竹儿,好姑娘,可不哭了,不哭了啊!”李老爷急忙说:“都是我不好,这好端端竟又给惹哭了,不得再哭了,这么哭下去眼睛岂不也遭罪,日后免不了在这上面要吃苦头。”
任竹儿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听得这话一时间竟也有些觉着是自己的不对,竟在别人家里这般哭起来。
“姑娘若理解你父亲的良苦用心,且听老夫一言。”李老爷说着引她往大理石桌前坐下,又命人过来给添了一杯热茶。
“你父亲因担心自己走后你没了依靠,打小又不爱去学了弄那这个关于经营的事儿,早前也曾不止一次到我府上与我商议你的终身大事。”
任竹儿不经打断一句:“担心从何而来?”
“哎,你娘呢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想必你自是比老夫清楚,半年前你父亲就曾晕倒过,怕你担心所以便没告诉你。此后病情越发严重起来,有时无辜间就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那父亲此次晕倒并非一时气急所致?”任竹儿问。
李老爷摇了摇头:“兴许有些急火攻心的成分。”
二人坐于庭院中就此聊了起来,任竹儿哭了又歇,歇了又哭,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晚饭的时候留她一块儿她万般不肯,只说自己哭的不成模样怎好扰了各位长辈和少爷们的兴致便和桃溪由人送回了任家。
主仆二人到家推门进去,看着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又伤感起来。
桃溪劝了她两句,也不知她听没听着,自顾往屋子里歇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