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办公室里照例聚集了一群身材火辣,面孔精致的年轻美女。
往常这时候,夏总总是正襟危坐,然后对着姑娘们一个一个细细地打量。
品到精彩处,还要偷偷掏一掏裆部,抹一抹嘴巴,咽一咽口水,露出会心且猥琐的淫笑。
但是这天,夏总很不正常,我一来就发现他瘫倒在椅子上,两眼无光,精神萎靡。
完全不把那群美女放在眼里。
姑娘们一个个相继离去以后,夏总也没有开始一边煮着挂面,一边对着刚才的莺莺燕燕们评头论足。
一直萎靡地瘫着。
我心想夏总不会生病了吧,按照他那经济状况,是不可能买得起药的,可别搞出人命来。
于是我试探性地问道:“夏总,你还不做饭呀?一会儿又要出去拍摄了。”
夏总像是没有听到,又愣了好一阵,才缓缓提起脑袋,有气无力地问道:
“你们两个,上个月的工资发了么?”
我说:“我查查。”由于心疼每月两元的到账通知费,我一直没有开通,也几乎不去理会。
反正没几个钱,怎么查都不会变多。
夏雨秋说道:“我前天中午就收到了呀,你没有么?”
夏总像是没有听见,一声不吭保持着瘫倒的沉默。
这让我很尴尬,不知道还要不要查,想了想发短信可能还要一毛钱,便说谎道:
“我也收到了呀,也是前天中午。”
夏总更加沉默了,连呼吸都安静了不少。
到了下午,当天的演员就位,老马喊我们出发,夏总懒懒地说道:
“我今天身体难受得很,你们去拍吧。”
反正夏总平时也帮不上啥忙,大家都不在意,留下他镇守公司。
但是一连五天,夏总都是这个状态,后知后觉的老马也发现了不正常。
这天拍摄结束以后,老马站到夏总面前,骂道:“胖子,你他妈的是不是想滚蛋了!”
夏总冷哼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等我和夏雨秋下班回去以后,老马单独来找夏总:“现在公司就咱们两个,你到底还能不能干了,不想干趁早滚蛋!”
夏总提了点劲:“让我滚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现在我滚不了。”
“第一,这公司有我百分之五的股份!”
“第二,上个月的工资我还没有收到!”
夏总甩出两个非常犀利的,关于钱的问题。
钱的问题,大多都是需要商量的问题,否则强买强卖,很容易走上不法之路。
老马缓和了态度,语气颇长地说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但是现在公司资金比较紧张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补给你啊。”
夏总道:“那为什么他们两个都发了,就我没有啊!这年头,谁会不缺钱啊?”
老马道:“你误会了,不是就你没有,是就他们两个发了。我们四个都没有。”
“他们只是打工的,工资是不能拖欠的。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合伙人,吃点苦咬咬牙,就能挺过去了。”
夏总咬着牙道:“我现在没钱不是吃苦,我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我妈刚刚昨天给我打了房租,但是那钱是给房东的,我一分都没敢用。”
“我一分用的钱都没有了,你看我最近是不是瘦得特别快。”
夏总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哭腔。
老马却在悄悄观察夏总的身段,感觉上好像是有点瘦了,但是看起来又似乎更胖了。
老马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这胖子饿得身上的肉都松弛了,马上就该暴瘦了。
然后说道:“行吧,你再等几天,我来想想办法。”
之后几天,老马除了例行公事的面试和拍摄之外。
还加上了对于钱思索。
公司的账上虽然还有几千块,足够支付夏总的工资,但是老马并没有这个打算。
毕竟还有好几个模特的劳务费还拖欠着。
老马不想当老赖,要是哪个姑娘跟她开口提酬劳的事,老马总是立马转账。
不然哪一天,万一哪个姑娘上门讨债,这可能比让老马死还难受。
可是不幸的是,这样的局面可能很快就要出现了。
老马首先想到了节流,他把每天的三场拍摄,改成了两场,然后又降低了招聘广告里承诺的片酬。
这样每天前来面试的姑娘就少了一半,老马有了更多时间继续思索钱的问题。
毕竟,没有入账,再怎么节流也有干涸的一天。
这年头的信息科技发达得可怕。
老马自个儿想了几天资金的问题,谁都没告诉。
但是当老马打开电脑,无数的贷款广告就跳了出来。
这大概也算是俗话说的日有所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只不过人们本能地会对送上门来的东西产生警觉,老马虽然愁着钱的问题,却一直都没有点开。
直到某一天,这天只拍了一场,老马让几个员工早早地下班了,然后独自坐在办公室里。
老马一直坐到了深夜,然后他像个青春期的小男孩点开隐藏文件夹一样,点开了一条贷款广告。
一个头像是穿着白衬衫美女的客服发来了信息:“您好,请问您需要多少资金呢?”
老马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聊天框输入道:“五千万。”
客服像个没有感情的业务机器,继续敬业地问道:“请问您名下有几套房,几辆车呢?”
老马吹完第一个牛,不得不再吹第二个:“房子嘛,有三栋,车我一会儿让我秘书去统计一下。”
“每年都要买好多台,记不清了。”
客服道:“好的先生,请您留下您的联系方式,我们有专业的贷款顾问会跟您联系。”
第二天,我期待的漂亮小姐姐们一个都没有来,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皮鞋的平头哥。
平头哥非常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我和夏雨秋都不敢理会。
因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诸事不顺的夏总做了件好事,把平头哥轰了出去。
然后平头哥依然笑眯眯地,给老马打了个电话。
老马出来把他接进了小房间,两人在里面大约聊了十几分钟。
平头哥出来的时候,脸上热情的微笑不见了,换成了不屑。
他白了我们一眼,又重重地摔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