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激光设备的陈老板，从此消失在了老马的生活里。

生命里有很多人皆是如此，匆匆一瞥，又匆匆一别。

没什么准备，也不需要什么准备，就永远不会再见了。

比起永别这沉重的话题，离别时候的冷漠或是眼泪，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老马等了几天，没有等到陈老板的电话。依然不肯面对现实，分别以季兴成老季，和司马鹏程老马的身份，给陈老板又去了好几个电话。

可是对方并不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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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老马做完电话销售，感到一阵乏味。

又点开自己做主角的那条视频，看了起来。

俗话说，儿子永远都是自己的好，老马看着自己催生的作品，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发了一个朋友圈。

方岱第一个点赞并且评论：“这是在办公室拍的呀！你们啥时候拍的？怎么不喊我们帮忙呢？”

他一个卖不出油漆的电商，又能帮什么忙，看笑话才是真的。

老马的几个铁哥们转发了老马的动态，铁哥们的动态又有铁哥们转发，层层传递，这视频居然还获得了不小的曝光。

看来世界杯的热点，果然是热得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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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书香世家，圈子里有不少文化人。

视频层层传递，被一所化工学院的校长给看到了。

这校长的年轻，对于新兴的事物总是比别人多了点兴趣。

可惜他几十年学业，外加几年实验室的生涯，对于新兴这个词的理解，又比别人差了点。

以至于他看到老马的视频，居然觉得很有意思，当下萌生一个想法：“要是学院那些不苟言笑的老教授们，能够这么样给学生讲课的话，那枯燥的化学课一定会大受欢迎！”

知识分子的行动力和执行力真的是强得难以想象，想法诞生后的四十分钟，他就联系了老马。

“你们公司那个视频挺有趣啊，能把我们化学课也拍成这样吗？”

老马不懂化学，更不喜欢老师。

更关键的是，前些天自己费尽心机参进去的项目没谈成。

如今这主动送门来的活，老马竟然有点提不起兴趣，懒懒地问道：“啥都能拍，你们预算多少啊？”

校长道：“我们这预算还行，有三十多万吧！”

老马顿时来了精神：“三十多万？你们这一节课有多长啊？”

校长：“不长的，这是网课，一般一节十分钟左右！”

“但是我们要拍两百多节课。”

老马疯狂心算，终于算出了每一集差不多一千五百块的价格。

当初莫奈公司的视频不到五分钟，成本就花去了七万多。

这活要是外包，估计还要贴不少钱。

而自己又做不了，最主要是不知道能挣多少钱。

于是老马刚来的精神又走了，懒懒地道：“哦！这化学我们也不懂啊？”

校长道：“化学我们懂啊！你们只要负责创意和拍摄就行了，怎么样让化学课看起来有趣，搞笑。对你们来说很容易的吧？”

老马说：“那是，容易的很！”

“那咱们就拍呗，先付百分之五十的预付款，您这边是转账还是汇款啊？”

校长道：“兄弟，你别这么急啊！”

“预付款现在肯定是给不了的，这个视频要拍，咱们必须先签合同，但是目前合同也不是很好签。”

老马有点烦了，心想都这么贱卖了，你丫还挑三拣四，“合同有啥难签的！你们这些大学的人是不会写字咋地？”

校长道：“是这样的，面给我们的预算本来是每集一千两百块，也是有很多合作的公司愿意接的。”

“但是他们就架着机器直拍，完全没有创意，有些老师对着镜头紧张，讲得还没有平时好。”

“所以我就想，多付一些钱，找你们这样有想法的公司。”

老马心道，这也没多付多少啊，根本就不够自己这个中间商赚差价的。

但是对方给的钱比别人多，这事还是让老马很高兴的，说道：“那咱们要怎么样才能把合同签下来啊？”

校长道：“这样，我这边派个老师过去，你们能不能先给我们拍个样片，我拿去给面的人看，才能说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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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化工学院派出的老师就门来了。

一个胖胖的老教授。

没文化的年轻人胖起来油腻，有文化的大爷，胖起来却有些和蔼。

老教授姓马，让我们喊他马老师。

出于对学者的尊重，这段时间里，我不得不把老马叫做小马。

马老师非常随和，对于我们杂乱拥挤的办公室也毫不见外，他在原来夏总的工位坐了一会儿，就问道：

“那咱们开始呗？就在这里拍吗？”

客户对我们没要求，并不意味着我们也可以对自己没要求。

老马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没法拍，我们有专业的影棚。”

马老师道：“不用去影棚那么麻烦，不过就是样片，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

老马说：“绝对不行！第一，这里光线很杂，对画面影响会很大！第二，这儿的环境太宽阔，不利于收音。”

马老师道：“那行吧，你们的影棚远么？”

老马一时疏忽，说道：“不远，离市中心就几公里！”

马老师高兴地说：“那行，咱们就过去呗！”

场面顿时变得有点糟糕，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影棚。

老马甚至忘了，我们连摄像机都没有。

三人正准备出门，我假装成突然想起的样子说道：“老板，咱们的设备都出去外拍了，现在仓库里没有设备呀！”

老马秒懂，吃惊道：“不是吧，咱们十几套设备都出去了？”

我点点头：“是的，最近项目太多了，有些设备一天还要赶两个场。”

老马十分满意：“马老师，这就没办法了！要不您改天再来？”

乙方的满意，有时候就意味着甲方的不满意，马老师着急地说道：“那怎么行！我最近忙着做科研，好不容易今天抽出空来！”

“有困难咱们可以克服困难，但是今天必须得拍！”

马老师没有说怎么解决困难，但是他的语气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

老马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那行！咱们就拍呗！咱们租设备去！”

我们来到器材租赁店，我问店员道：“有没有德国进口的阿莱全画幅高清八K摄影机？”

店员摇头道：“没有。”

我说：“那给我拿个5D吧。”

店员又摇了摇头。

我说：“这个可以有。”

“不好意思，这个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