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三章:诗会斗诗(1 / 1)南城夜未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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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宣虽然不学无术,又贪念功名,但人还是不傻,刚开始听见众人大笑,还洋洋自得,以为今年诗魁已轻松收入囊中,可此刻环顾四周,一想平日里告密者说的话,这南国文客怎会如此赏脸给自己,一个个还笑得前俯后仰,仿佛再看伶人丑角。

肥胖的大手捏成了肉拳,顶着大肚的仲宣再次环顾,不同的是,这次脸上已不带半点笑意,一双怒视鹰眼如同盯着猎物般,要把一个个嘲笑自己的羔羊写进生死簿。

就这么一圈盯下来,众人的大笑已是瞬时停止,目光所及之处,无不低头斜视,躲避着吃人的凶光。

“好!好诗!写得太好了!”仲利雄终于是摆正了瘫睡的北京躺坐姿,两脚直接踩在诗台座位上,高声叫好,连连鼓掌,说完又是喊道,“今日诗魁,非宣弟莫属!”

有了仲利雄在这带节奏,一旁服侍的几个仲府下人更是喊得欢了,再等仲宣四处瞧来,也有三三两两的文客迫于压力,无力地站起身子,脸上虽然笑着,手上却是极不情愿地敷衍着鼓掌,有气无力。

有了仲利雄的帮衬,仲宣脸上肥嘟嘟的杀气终于是少了几分,正了正衣襟,朝座位走去,刚下诗台便是一脚踩空,脚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众人又是大笑,仲宣又是环顾怒视,待众人停下后,才灰溜溜地朝高台座位走去,哪还管得上一身泥水,和那两串被污泥弄脏的金丝红绣杨梅花。

此时离诗会开始已过了一个时辰,全场诗客大部分都吟诵了参赛诗,就连叶赋和小师妹也小露一手,至于林潇就没上台参加,一是有点胆怯,少说近百人的阵仗,着实不少,二来这念诗也就图一乐,真要学诗,还得看人教出版社出版的义务教育教科书——《语文。

见众人许久未登台,李归年以为没人再参加了,刚要起身宣布结束,进行最后一步的投票选诗魁的环节,那仲利雄忽然站起了身子,高身喊道:“慢!”

在众人注视下,仲利雄脚一踩,飞身落在诗台中央,引得一阵低语叫骂。

几十年来,成千上万的南国诗客都是毕恭毕敬地上台吟诵,鞠躬致礼一丝不差,再看这仲利雄,摆明了要来搞事。

“怎么,李归年,我东阴人不能在南国诗会吟诗了?”仲利雄趾高气昂道,如此直称李归年名讳,惹得众位文客咬牙切齿。

李归年闭眼不语,右手一请。

看这李归年没搭理自己,对方又是灵王段的高战强者,仲利雄也不再自讨没趣,从袖口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诗文,站定身姿,高声念道:

《东阴雪

赏雪东阴盛于南,如被牡丹兼海棠。

恐是赵昌所难画,春风再起南国殇。

诗文刚念完,诗台近百文客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扒他皮,抽他筋,一人一刀一句:

“For the South.”

一旁的叶赋更是气得直锤大腿:“这仲利雄!就,就,就……”憋了好半天,才骂出了声:

“就一混蛋!”

林潇满脸黑线,叶赋到底是个读书人,就这骂人水平,那在祖安真是活不过三天。

可林潇也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这仲利雄念的一首《东阴雪,除了头一句和后一句能感觉出敌意,其他两句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当下只能向叶赋请教。

一听林潇询问,叶赋多少静下心来,脸上依旧怒气冲冲,话语里还是耐心为林潇解答:

“这头一句,‘赏雪东阴盛于南,如被牡丹兼海棠。’其实只有第一句也无妨,两国虽然一衣带水,但几百年来还是有过不少冲突,民间怨气未消,有些言语交锋也能理解。可重要的是这后一句‘如被牡丹兼海棠’。”

“为何?”林潇追问道。

叶赋解释道:“这‘如被牡丹兼海棠’说的是:二千五百年前,春秋时期诸侯争霸,当时在咱们南国的地界,有吴王越王两位霸主相争,初期,越王勾践兵败于洞庭山,请降于吴后,卧薪尝胆三年,获释回国。”

“越王之后奋发图强,对内发展生产、奖励生育、尊重人才,以安定民生,充裕兵源,收揽人心,巩固团结,从而增强综合国力”

“对外,越王亲于齐,深结于晋,阴固于楚,而厚事于吴,助长吴王爱好宫室、女色之欲望,使其大兴土木,耗费国力;并通过行贿,扩大吴国内部矛盾,破坏团结。”

“二十年后,越王率军攻破了围困三年之久的吴国都城,吞并全域。”

林潇:“这集我看过……”

叶赋反问道:“那你可知这越国吴国的国花是什么?”

“牡丹和海棠?”

“是的。”叶赋点了点头,“这仲利雄以花作喻,将东阴比作越国,南国比作吴国,妄言咱们南国会像那吴国一样,被越国吞并,更可气的是!”叶赋将拳头砸向诗台的木座板上,眼神里有道不出的心酸:

“咱南国四面临敌,百战之地,几十年来与各国征伐不断,领土沦丧国力大减,而那东阴虽偏居一隅,但两百年来极少战事,如今东阴影部高手如云,传言还出了灵圣段的强手,这些年……”

说到这,叶赋特意紧靠向林潇,环顾四周后,耳语小声:“这些年东阴仲家凭借太后,对咱南国腐蚀极深,文武百官有一半是仲系一族及旁亲,分封的列侯更是将咱南国的领土撕得四分五裂,或许……”叶赋哀叹如心死:

“或许哪天,咱们南国这头大象,真有可能被这阴险的东阴小蛇吞了。”

一听这话,林潇顿感大事不妙。自己老爹是左相,老妈是公主,没见过面的老表弟是皇上,虽谈不上什么权倾天下,但好歹算七大国之一的皇亲国戚。

往后日子只要不作死,勤勤恳恳过日子,踏踏实实奔小康,不追求什么妻妾成群、挥金如土,有了爹妈的家底,安安心心当个医生,每日救死扶伤,再找个合适妹子,也算其乐融融美滋滋。

如今看来,别说找妹子过日子,指不定哪天这南国就要被这姓仲的一家端了,再将自己一家打为乱臣贼子,来个贼喊做贼,一命呜呼。

“难道咱们就没有什么办法对抗了?”林潇担心道,以多年的学习经验来看,就算有不会做的题,也好歹写个“解”,指不定就解出来了。

瞧着林潇满脸问号,叶赋还是为林潇的“解”,说出了答案:“如今南国千万百姓,最大的依靠就只有……”说着,叶赋指向了林潇。

“我?!”林潇惊道,嚯我是开挂男主角的事你都知道了?

“御南宗。”叶赋说完,林潇长舒一口气,任何世道开挂都要小心翼翼,不然分分钟就要被锤爆。

“那仲利雄第二句诗,你也不懂吧。”

林潇进化为拨浪鼓。

叶赋继续教着:“这第二句‘恐是赵昌所难画,春风再起南国殇’中的赵昌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我大师兄多半不知道……赵昌就是李大宗师的亲师。”玉蝶小师妹回答道,平日的文化考试里,御南宗的历史也会考。

“就是赵昌将那小无极·忆梅思雪琴送给李大宗师的?”林潇这才想起,方才李归年提到过琴的由来。

叶赋点了点头:“当年六国联军,伙同各大小侯国,分六路侵犯我南国。还是宗主赵昌率领着近千御南宗修炼士,与你爹和瀚王,共同抵御来犯之敌。”

“战事持续了一年多,各国心怀鬼胎,自有算盘,都没尽全力下死手,可一代画皇,即将步入灵圣的赵昌,还是在惊天动地的“七皇之战”中牺牲了。”说到这,叶赋和玉蝶神情中透出无限的惋惜,南国史上的最强者,终究是倒在了灵圣段的生死口。

“原来如此。”林潇听了也有些遗憾,当下也大概猜到了诗句的全意,“所以这仲利雄最后一句的意思就是,过了今年冬天,等到明年春天,南国历史上的这次屈辱国殇又会再次出现,而这一次,就算有第二个赵昌,也无法凭借画术,保得南国上下太平。”

叶赋无奈地点着头,只恨当年没有潜心修炼加入御南宗,此时哪怕李归年一半的功力,也好报效国门,而不只是笔下生锋,徒写满腔悲壮心血。

林潇前世各类网游玩了十余年,向来是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一忍再忍,真到了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输赢丢一边,启动光速打字。

今天一连串闹事下来,这东阴仲利雄屡次出言不逊,最后又来一首早有准备的叫嚣诗,实乃奇耻大辱,这次不管别人忍不忍,林潇头一个不再忍了,当下认真严肃地激励着叶赋:

“叶兄,你诗文厉害,你再上去一回,现场作首斗诗,给那狗熊来段reestyle。”

叶赋实在没招,解释道:“诗会有规定,每人只能上台一回。”

“怪不得。”林潇瞬间明白了,“怪不得这狗熊要特意等到最后出场,这样就算有南国诗客反击,也碍于规则无法上台,有一说一,这招妙啊”

诗台上,李归年瞧着许久没人上台,开了口:“既然没有小友上台了,那么今日诗会就到此……”

“我来battle!”林潇大声喊道,高举右手,快步跑去,来到诗台中央,嘴角露出微不可察的坏坏一笑,如此的潇洒帅气,帅过了Eminem,嘴里念念有词:

“九年义务教育的威力你可瞧好喽让你看看谁是Poem 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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