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罢了罢手,在林潇搀扶下重新站起身子,哀愁着环顾四周,苦口婆心劝诫道:“庄子云,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咱们大南国已经够烂了,实在也不能再烂下去了,各位晚辈小友,行事做人,可要凭良心,凭良心啊!”
说着,于老将那首打油诗放在了林潇面前,站在了他的身后,刚才被林潇搀扶,此刻则为他撑腰。
台下众人低头羞愧,犹豫间,高台上的五位杨州子已是站起身来,视死如归般走到台上,连正眼都未瞧仲宣一眼,径直走到林潇面前,同他作揖致礼,由子之首韩子愈带头夸赞道:“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有为则国有为。林潇小友英雄出少年,将来必将大有可为,我等五位,为你期待。”
林潇感动地说不出话来,那边仲宣又是大放厥词:“你们五个!反了不成!”
“怎么?”李归年单说二字,那仲宣已是吓得不敢直视,喉头吞咽着,茫然地旁顾左右而无可奈何。
李归年的倔脾气,可别说御南宗,在整个南国都是出了名的,这会儿真要惹着他动了杀心,哪还在乎他是什么杨州王,直接一击毙命,将他当场了结,大不了浪迹天涯,远离世事。
“扬州王。”李归年又是喊道。
“怎……怎……怎么”仲宣嘴里嘴里打着哆嗦。
“老夫是个迷信的人。”李归年鄙夷道,“今日站在林潇身后的每一位诗客,若是他日不幸发生意外,或被捕快兵勇打死,或在牢里上吊,或是被闪电击中,我都会怪罪于在杨州王府的每一位。到那时候,扬州王,我会亲自来为你奏曲。”
仲宣已是不敢再回声,五位杨州子更是朝着李归奶奶鞠躬致礼,单说一句“谢李仙”,已是包含了万千的感恩之情。
当下诗台众人有了于老和杨州子带头,又有李归年的“迷信”,此刻已是没了后顾之忧。
比20。
15比25。
30比35
……
林潇的票数慢慢追赶上来,与那仲宣逐渐缩小差距,最后票数定格在了:
50比50
此刻,全诗台的文客都已分站在了林潇与杨州王仲宣身后,除了……诗台场边座位上最后一位孤零零坐着的白面小生。
这小生虽然五官、打扮都是男儿模样,但皮肤白嫩,身形娇小,四肢纤瘦。
而他,将决定今日诗魁的归属。
只见这白面小生蹦跳着上了台,站在这中央是左也不投,右也不投,食指顶着诗文纸张转手绢,在众人注视下绕着大伙,来了个爱的魔力转圈圈,最后来到了林潇的身边,贴着他鼻子,打量着五官。
最后一票就在这白面小生手上,哪怕林潇被他贴脸细看,内心惶恐不安,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强颜欢笑,微笑面对……因为此刻,林潇想起了鲁迅的名言:
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
林潇见这白面小生捏了捏自己的脸,一股淡雅的花香已是从他指尖沁入心脾,令人心旷神怡,轻松自在。
李归年咳了咳嗓子,不自然地低声道:“好啦,快投吧。”
众人诧异,这脾气倔强,面凶近兽的李归年,怎会说话如此之温柔,说个好字还带个“啦”。
白面小生一听,气得翻了个白眼,转身经过李归年,小肩膀故意朝他用力一撞,好似发泄着不满,最后才一脸不悦,将诗文放在了林潇面前的木桌上。
“51比50,今日诗魁,林潇。”
李归年一声起,台上一半人欢呼雀跃。
那仲宣怒目恶视着一张张面孔,胖脸细眼眯成了一条缝,阴险的语气低沉道:“给我等着,都给我等着!”
说罢,仲宣一干人等气冲冲地出了诗会,那身后几十个“威逼利诱”的文客也自行离场四散,无不带着愧疚与歉意。
在叶赋的介绍下,林潇与小师妹同众人一一道谢,最后到那白面小生了,更是恭敬有佳,弯腰鞠躬,双手作揖:“谢这位兄台,常言道,大恩不言谢,他日……”
“谢,必须谢。”白面小生毫不客气,抢声说道,引得众人诧异相视,几十脸问号。
这小生是哪家的公子,谁管的教养,还会有这种把客套话当真,占人便宜的。
还未等众人明白过来,已是瞧他捏着林潇耳朵,一脸从林潇那学来的坏笑,乐呵着:“我这恩情啊,你怕是一辈子也还不了了,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给我当牛做马吧,捏你耳朵,不准闭眼睛,弹你脑袋,不准缩脖子,揪你脸蛋,不准喊疼,听到了没有。”
“啊……”林潇只感菊花不保,大哥……我直男……钢铁强化的那种……
李归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罢了罢手:“别闹了,汐汐。”
“汐汐?”众人异口同声,这人难道是御南宗幻宗的……云川百变小公主,调皮捣蛋云汐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