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是各种医疗方面的资料,地上还有一把冰冷光滑的手术刀,是从一个木盒子里掉出来的。
苏瑜笙捡起地上皱巴巴的文件,不嫌脏的用手背拂开灰尘,终于看见泛黄的纸张上写着什么字。
很深奥,苏瑜笙看不懂,但大概可以看出这是有关心脏外科手术的论文。
她又翻了翻其他东西,就见这些报刊论文等大部分都是同个方向的。
苏瑜笙将东西堆叠在一旁,然后蹲下身,捡起那把手术刀细细的端详。
很普通,但这把手术刀表面没有任何划痕,显然是从前被人细心保护着的。
她的视线转向一旁,看到了一个木盒子与一张手帕。
想来这把手术刀原本是被小心翼翼的卷起来放在盒子里收藏着的。
至于如今为什么和这堆资料在这里吃灰,苏瑜笙心想,大概是和顾淮沨的母亲去世有关系吧。
原来不只是她把自己的梦想封存起来,顾淮沨的也是。
苏瑜笙蹲在那儿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才摇摇头,将手术刀又再次放好。
他们二人何其相似。
苏瑜笙在这一瞬间便放下了所谓替顾淮沨修复父子之情的想法,她不是圣母,不能替顾淮沨做决定。
他们以后还要换回去的。
不应该让顾淮沨被迫接受团圆美满的大结局。
想通了以后,苏瑜笙拍拍手站起身,正想收拾这一地狼藉呢,耳朵就听见了一串脚步声。
她回过头一看,是顾涛。
“我来拿些东西。”顾涛说完,看了一眼苏瑜笙那边的情况,神色微僵,顿了顿才说,“需要我帮忙吗?”
“行啊。”苏瑜笙没有拒绝,还给他让了路。
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分力量,她有什么不答应的。
然而面对表现出大大方方样子的儿子,顾涛的心里却没那么平静了。
他颤抖着手捡起那一本本脏脏的的报刊,手指在封面上划过,留下几道鲜明的痕迹。
苏瑜笙却没有察觉。
她没有心思去关注顾涛的情绪,一心只想把顾淮沨的小宝藏给整理好。
能让他狠下心把这些资料全都放在杂物间积灰是该怀有多绝望的心情才能做出来呢。
在二人沉默许久以后,顾涛渐渐的停下了手,垂下头,沉声唤了苏瑜笙一声:“小沨。”
“嗯?”
“那年……是我错了……”顾涛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在不断发热,“我自以为是的觉得你妈妈那么坚强,一定能挺过去,忽视了之前产检说的胎像不稳,总以为一切都会顺利……我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却在争那些有的没的……”
苏瑜笙手上捧着一沓沓厚重的资料,整个人定格不动。
好半晌才摇摇头,说:“很多事情不是你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顾涛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灰暗,垂头丧气的,宛若瞬间又苍老了几分。
他不应该啊,在没把握和儿子修复关系之前,又将旧事重提了。
这不是在狠狠地剜他的心吗?
却见下一刻,年前的儿子忽然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旁。
“如果想要原谅,那就做出点儿实际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