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轻轻摇首,低声说道:“我在此地等你。”
楚元阳叹了口气,走回公厕旁,把夜香板车从后门推出去,放在后门旁的一个巷子里。
在经过后门之时,之前的守门人已不见了踪影,许是被宿叱的嚎叫声给吓的躲起来了。
再回到千疮百孔的落院时,玄烨面上没有丝毫不耐,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好了?”玄烨侧头浅笑。
淡雅的月华打在他的侧颜上,显的他整个面部轮廓更加的柔和。
楚元阳淡淡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弯腰捡起地下早已失去光泽的赤焰。
不得不承认,玄烨是她见过脾气,耐心,气度最好的一位,至少表面是。
随着玄烨一同走出安阳王府,来到一处T字路口。
“可是去客栈?”玄烨轻松的提着沐苒,眸光柔和的看着身侧不知在想什么的楚元阳。
“嗯?”楚元阳抬头:“好。”
回到客栈时,窗外传来五更天的敲棒鸣锣声。
玄烨放下沐苒后,便往外走去。
楚元阳立在窗前,看着一只脚踏出门槛的玄烨,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侧颜,脱口问道:“你不用给我打忘?”
玄烨一怔,顿住脚,和风细雨的眸子中迅速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诧。
特别关注他面部表情的楚云阳,颇为不易的捕捉到了那眨眼间的变化,不禁暗然失笑。
原来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姑娘作何明知故问?”玄烨回首轻笑。
这下轮到楚元阳愣住了:“明知故问?”
玄烨整个身体转过来,正对着楚云阳,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似乎在确定她是否是在装傻充愣。
“作为修道之人,你不会不知,忘咒只对普通人有用。”玄烨的声线轻柔,俊颜和煦,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放下防备之心。
他就这么温情似水的与楚云阳对视:“你既与我一般,同为道修,我如何能对你使用忘咒?”
眼前的女子,一身黑灰碎花长衫,宽大的长衫被一根暗红色布条系在腰间,灰黑色的长裤缝着几块暗棕色的布块,裤腿下方是一双与衣物格格不入的白鞋。
再加上鼻息之间不断飘来的异味,可以断定,这女子定是以倒夜香为由,趁机溜进王府。
楚元阳倒是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把眸光从他身上移开,心下了然。
原来忘咒,只能对普通人使用,她的身体经过毕方的改造之后,已不是普通人,因此,忘咒不能用在她身上。
上次她与玄烨在夜间林中初见,想必夜黑风高,对她没有太在意,但她却是牢牢的记住了那四个如天仙神明般的几人。
抬头见玄烨还看着她,立时胡乱的找了个理由唐筛:“哦,我一时忘了。”
玄烨含笑不语,显然不信,但也没去追问拆穿。
“姑娘可还有别的事?”
“没有!”楚云阳摇首,但瞬即又想起了什么,立时改口:“对了,你可听过合欢宗?”
“合欢宗?”玄烨眼波流转,心下复杂的点头。
“那你可知在何位置?”楚元阳心底高兴激动,但面上还是依旧平静,若不是条件反射的挪动了一只脚,很难让人发觉内心的想法。
玄烨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继续点头。
“咳!”楚元阳自知失态,假意的清了清嗓子,试探的问:“可否能带我去寻?”
玄烨笑问道:“我可以带你去,但你得告诉我,你去合欢宗的目的。”
他此刻对楚元阳倒是有几分好奇,合欢宗乃修真界十大宗门之一,地理位置,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眼前的女子,不但不清楚忘咒的用意,就连合欢宗的地理位置都不清楚。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第一种可能,此女子乃世俗界的一介凡人,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某种机缘,继而开了灵识。
第二种可能,此女子乃某个宗门的入室弟子,从小养在世俗界,对修真界之事毫不知情。
再看她的灵根与修为,很显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一位故人在那等着我。”楚元阳毫不犹豫的照实回答。
玄烨很轻松自然的问:“姑娘能否告知是怎样的一位故人?”
既然有求于人,若非重要之事,说出来也无伤大雅。
楚元阳想了想道:“我的救命恩人。”随后又加上一句:“养我教我之人。”
“哦?”玄烨垂下眼睑。
他的睫毛非常浓密纤长卷翘,如同蝴蝶伸展开来的双翼般梦幻美丽。
“姑娘可知晓那为故人的名字,我也好帮你寻上一寻。”玄烨神态自若的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似乎不急着走。
楚元阳登时丧气的摇首,从窗口缓缓踱到红木四方桌边,坐到玄烨对面的凳子上:“她只与我说,让我去合欢宗寻她,并未提及旁的。”
玄烨见她的样子不像作假,沉思片刻,才开口:“我与几位师弟师妹约好,七日之后在牛头山的道观汇合,你若想寻合欢宗,七日后便来牛头山。”
听闻玄烨提及牛头山的道观,楚元阳便猜到了他们定是前去除妖抓鬼。
“那我七日后便来牛头山寻你。”楚元阳冲着玄烨点头。
玄烨起身,走到门口之时,赫然回首,嘴角弯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楚元阳。”楚元阳抿唇冲他一笑。
玄烨额首浅笑:“楚姑娘,保重!”
“保重!”
玄烨至客栈出来,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眸中满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可以断定,这个楚姑娘曾见过他,并知晓他的名字!
楚元阳至玄烨走了以后便出了房门。
床榻上的位置被沐苒所占,她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睡在地上,或是在房间里干坐一夜。
出了房门,找到正在柜台打瞌睡的掌柜,问他重新要了一间客房,又叫掌柜拿来浴桶,洗了个澡,这才安心的待在房间,修炼吐呐功法。
在与宿叱对持之时,情急之下,她动用了体内的灵力,仅仅结了一个手印,她便灵力枯竭的虚脱在地,可想体内的灵气是如何的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