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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最基础的动作就是拔军姿,二排长段誉教诲我们:“在一个女生,不知道你有没有钱的情况下(把前提条件点明,真实),最直接最有效最立竿见影吸引她的方法就是站姿,(后来我才知道不是站军姿,而是身高、长相、衣服牌子)要想站出气势和气质,就需要做一个标准的军姿。来,像我一样,挺胸提臀,腿夹紧,脚开六十度,身体略微前倾,双手贴裤缝,俩眼目视前方……”他亲自示范,目光如炬,身姿挺拔,阳光从帽檐滑过他威严的面庞,帅极了,我们像小迷妹一样看着他,俩眼闪星星。

“哇,二排长你好帅呀!”我们这群男生嚷嚷着起哄。

“马上你们就能和我一样帅了,拔半小时军姿,不准动,动之前必须喊报告。”

“啊~不要啊~”瞬间哀嚎遍野:“排长,我们咋觉得你突然变丑了?”

拔军姿、蹲、坐、稍息、跨立、行进、转体等等,教官教了我们不少东西,都是一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空架子。头顶的阳光总是明媚多娇,我们最期待的声音就是休息的哨响。有的人熬不住了,会喊报告,想去上厕所或接水喝,借此机会活动活动酸胳膊酸腿,一开始大家都比较收敛,后来就越来越多,络绎不绝,成群结队。一排长后来恼了:“以后不准再喊报告了,想喝水给我渴着,想上厕所给我憋着。”三排长一旁吐槽:“其实上厕所和打水差不多。”我们以为他再说都是偷懒的一种借口罢了,没想到他补了一句:“一个进一个出罢了。”精辟呀!

一排长冷哼道:“可惜这一进一出不能互补,否则你们就没有喊报告的理由了。”精辟至极呀!有哲学的晦意,很多事儿就是这样,明明就是一个圈,开头即结尾,可人们还是要乐此不疲地循环往复。

休息时排长会教我们唱军歌,排长一句,我们一句,二排长教的最好,优美动听。三排长也还可以,有腔有调。一排长就摸瞎了,一个大忽悠,就是个嗓门大,没一句在调上,动不动还忘词。我们在他的领唱下也没一个人在调上,二排长听了直摇头,纠正几句。可惜一排长依旧我行我素,二排长后来也懒得纠正。有时,一排长是被我们故意带跑调的,他也假装不知道,继续那样教。一排长最喜欢唱的歌是《团结就是力量》,因为只有这首歌我们带不跑他。“唱军歌气势到了就好了,管它在不在调上呢,听起来差不多嘛,反正拉歌笑到最后的都是嗓子大的。”这句搪塞是一排长的口头禅。

有一次下雨,我们集体躲在教学楼下练歌,二排长带队的学生们扯着嗓子唱: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

歌声中掺杂着起床号音,

但是这世界并不安宁....”

三排长呵呵一笑:“阴雨的下午你跟我说这是晴朗的早晨。”我们齐笑,三排长继续嘲讽,有心找茬儿:“你们的二排长人挺好,但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太好,这首歌一般是吃早饭时唱的。”

二排长听了心中不爽,开始引战:“看来三排的人听见咱们唱的好,不服气呀,要不要让他们唱一个?”

二排全体:“要!”

三排长:“一言不合就拉歌,咱们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吗?用不用理他们?”

三排全体:“不用。”

二排长开始像船夫一样喊号子:“让你唱!”

二排们积极响应:“你就唱!”

二排长:“扭扭捏捏”

二排们:“不像样!”

二排长:“像什么?”

二排们:“像绵羊!”

二排长:“绵羊怎么叫?”

二排们:“咩咩咩hhh”

二排同学笑作一团。

三排长:“那就给他们唱一首吧,唱个《打靶归来》,都唱大声点啊。”

三排开始惊天地泣鬼神地唱那首烂熟于心的军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粑粑应归,粑应归...”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二排长喊道:“三排唱的怎么样?好不好听呀?”

二排们相当配合:“不好听。”

二排长哈哈笑道:“要不要再唱一首?”

二排们:“要。”

三排长不答应了,也带领三排展开攻势:“机关枪!”

三排:“俩条腿。”

三排长:“打得二排。”

三排:“长不开嘴。”

俩个排叫嚷半天,我们嗓子都哑了,没一个排肯让步。一排长隔岸观虎斗,哈哈大笑:“哈哈,二排和三排的人不行,唱歌还得看咱们一排的人,一排你们说是不是呀?”

一排:“是。”

一排长:“那好,给他们唱个《团结就是力量》,让他们见识见识。”

啊,又是这歌,不知道一排唱腻了没有,反正我是听腻了。但没办法呀,一排开始了新一轮的鬼哭狼嚎,更毛骨悚然,更嘶声力竭。歌声透过教学楼,直刺上课学长学姐的耳膜,虽然难听,也引得他们莞尔一笑。最后歌声散尽在蒙蒙细雨中,散尽在混沌的天际。

军训中期,中暑、上火、拉肚、冷感冒的人愈来愈多,这就像列夫·托尔斯泰说的话一样:“没病的人是相似的,有病的人却各有各的病症。”(托尔斯泰:我没说过)我也不能幸免,拉肚感冒上火三合一。当初看病时,校医院只收现金,可我上了大学就没见过现金,无奈之下去了新综合楼一家药店,给我看病的医生小姐姐,非常热情,滔滔不绝,温声细语,给我配了一大袋药,影响最深刻的是她说我嘴溃疡是蔬菜吃的太少了,需要多补充维生素C,于是给我配了64块钱一瓶的维C嚼片,我欣然接受,连声道谢,感叹服务周到。当我三天后患处愈合,看着一罐几乎未动的维C嚼片似乎明白了什么。最后那瓶嚼片我当糖豆吃,也给舍友分了好多,终于花了大半年嚼完,也可以给自己一个大写的傻字作总结。

拉练就是拉出去练练,是军训的重头戏,烈日当空下徒步十公里,想想就很累。一排长也明确说了:“这次拉练能别去的就别去,人越少越好,不仅好清点人数,也怕你们有个三长俩短,你们00后的娇生惯养,体弱多病,差的远呢。”三排长也帮腔附和:“就是就是,想当年我们特训,徒步走沙漠,三天就喝一壶水,那艰苦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又开始卖弄老资格,不就是比我们大俩岁嘛。

拉练那天我借着病盾逃脱升天,去北操打篮球,偏偏碰上个学长跟我顶牛,我以为他是射手,没想到是个坦克,招式凶悍,蛮牛冲撞,终于把劳顶毛了,内蒙人的血性被激发,我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和他硬核对顶,后来他脱下汗透的上衣,一身肥膘抖的我眼花缭乱,我一直被他细瘦的胳膊蒙骗了,我说咋看着和我差不多高,扛起人比我还凶,原来是有资本的。这位大哥是来减肥的,他燃烧了卡路里,我本是来放松的,嗓子却更疼了。

一年后,看着烧饼的身材由入学时的魁梧逐渐变成大腹便便,我明白了那位学长减肥的心切,很多男生上了大学,没把别人的肚子搞大,先把自己的肚子搞大了,这很真实,却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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