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镜子破裂。

“这样应该就行了吧？”李牧看着镜子，同时将插在自己拳头上的玻璃拔出来，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他手的敏感度大为降低，所以这种疼痛也变得可以忍受。

镜子并没有完全破碎，还留下一部分可以让他们和毕方进行沟通。

镜子的声响可比视觉上的求助信号鲜明多了，镜中毕方走过来：“太好了，这说明我的本体也在走向镜子。”

“嗯？”

虽然只是隔了几个小时，但是李牧还是感觉这个声音有点儿陌生，不过他可以确认，这就是自己熟悉的那个毕方的声音。

果然，镜中出现了毕方的身影，而正如一直以来推测的一样，两个毕方正做着相同的动作。

“毕方！”李牧欣喜地喊道，但是他分明看见毕方吓了一跳，而自己身边的毕方也面露惊恐。

搞毛啊？李牧心想，为什么这么害怕……

就在这时，李牧的余光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然熟悉，或者说再熟悉不过了，这个身影正是他自己。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李牧的脑中波涛翻滚，他和那个镜中的自己的联系明明已经被切断了！但是，镜中却还是出现了自己。

两个毕方都露出恐惧之色。

在下一个瞬间，李牧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自己，根本就不是因为镜子内外的联系才走到镜子前，他的到来纯粹是一种巧合，因为他并没有做出和自己里同样的动作。

那个原本应该是镜中人的李牧，脸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点儿狰狞，他嬉笑一声：“毕方，原来你在这儿啊！”

李牧也完全明白两个毕方为什么会害怕了，现实毕方并没有意识到镜子内外的李牧是两个人，只是因为受不了那个变态，而镜中毕方也是因为突然看见自己熟悉的那个李牧吓了一跳。真正的李牧开始疯狂地敲打镜子，但是镜子已经破损，而且声音似乎并不能传到那头。

现实中的毕方将身子一转，再次于指尖挥出一阵火花，但是到了一半，似乎是想到什么，便草草收手。只见那个李牧面露惋惜：“怎么了？快打我啊！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一个酒鬼吵着说他看见了天使，我就知道是你，你为什么躲着我啊？快打我！如果你不打我，我就要逼你动手了！”

李牧恶寒了一个，冲着身边的毕方道：“你们俩平时都是这种关系吗？”

镜中毕方的脸竟然少有的红了，她连忙辩解道：“不不不是，我……我都是一下把他打晕。”

“同情啊！”李牧一下子吼出来，“谢谢大姐，你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打死他真是救了我一条命！”

假李牧的手冲上来，一下子运到现实毕方身前靠这一段描写好费劲啊，要不咱们像《史上第一混乱一样金一金二的编个代号吧，管现实世界的叫一，镜子里的叫二，说这时李牧一就呆不住了，向前一冲，但要知道这镜子内外可是有一层可悲的厚障壁阻挡着，因此他的整张脸就这样撞到镜子上，磕出血来。

此时在镜子外缠斗的毕方一和李牧二也总算察觉到了异样，毕竟镜子突然出现一大片红色实在是非常显眼。

李牧二往镜中一看，一股熟悉的感觉便莫名其妙地涌了上来。

“怎么回事？”两个毕方四目相对，又时而望向对面的李牧，似乎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行了行了，”李牧一说道，“你们也别在这拖时间了。赶紧把话说开还我一个正统主人公的的头衔，要不然天天在我名字后面加个后缀也怪难受的。”

李牧二眉头一皱，随后感觉头痛欲裂，：“我……难怪我感觉这世界的一切都这么奇怪，练习册都是反的。”

“我擦，那你怎么做的？”

“这点小困难克服克服就过去了。”李牧二乜斜了李牧一一眼，可见他对于没跟自己交过手的人还是有点看不起的。

“看来有时候学霸和白痴不一定就是反义词啊。”李牧一叹了口气。

他将事情的始末说出，随后两个毕方不约而同……额……这个词可能不太恰当，也许是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李牧一道：“现在事情也很简单啦，你快点深情地跟我对视一阵子，然后我就能回到现实啦！”

李牧二轻蔑一笑：“我回去有什么好处？”

“擦，你还跟我谈条件？”

两个毕方有点无奈地说道：“进去就揍你，快去吧。”

李牧二摸摸后脑勺：“这条件可以，其实我早就想回去了，毕竟这个……现实世界的毕方，一直也不揍我，就刚才差点打到还收手了。”

“行了你哪这么多废话，既然说得这么好赶紧回来吧！”

可是李牧二此时一副jojo一般的表情：“呀嘞呀嘞daze，不过李牧我呀，真的不想和一个恶心的男人对视十秒钟呢！”

“老jo小鬼二次元了。”李牧一哑然失笑，不过这时毕方提示道“这可是你的深层人格哦”，一听到这个李牧一实在是欲哭无泪。

“不过，”李牧一道，“你明明长得和我一样，应该不会认为自己恶心吧？赶紧照镜子吧！”

“不！”李牧二绝望地抱紧了双臂，“其实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可怜虫！”

毕方同时道：“这么说来的话，李牧你内心深处还真是有点自卑啊。”

靠，这些家伙真的是在进行严肃的救援吗？你们不要三个人同仇敌忾地来对付我啊，现在说得我还真有那么一丢丢的自卑感了啊！

“喂——”李牧一的嗓音陡然一变，“虽然很不愿意接受，但是没想到我的内心深处竟然是一个抖m+不知道是不是云jo厨的jo厨+老二次元啊，虽然我画漫画但是始终没认为自己是老二次元过没想到今天就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了啊你看这一段非常长不加标点符号的话不是也像轻小说的标题一样吗不管怎么说我为了尽快结束这场噩梦还是顺着内心深处的自己来吧正好我也一直没有打斗的戏份就在这终场演出中稍微一笔带过吧——”

李牧一将头一抬，鹰隼一般的眼睛里寒光闪烁：“我这种超帅的声线动画化以后应该没人能顶得住吧——”

他脊椎一弓，刹那间大道湮灭，虚空破……啊不是，反正气势如同山岳一般涌来！

气势如同山岳一般涌来！

只见他左臂一挥，空气断裂发出一声悲鸣，随后镜外的李牧二感觉到一阵风压穿过两个世界的屏障向他袭来，而后他身后的墙壁便连同李牧一身后的墙壁在同一时间完全迸裂在强大的拳压之下，不过李牧一的胳膊也无可避免地碎裂了——这样不能动画化吧！

“恐怖如斯——”李牧二惊呼一声甚至引用了前贤的名台词！

毕方也均微微一笑：“有点儿进步嘛。”

李牧一将因为剧烈撞击而鲜血淋漓的手臂藏在身后，强忍着巨痛满头大汗咬牙切齿地说：“这下可以对视了吧。”

“当然了，我现在已经彻底服了你了，但是我还有个要求。”李牧二戳着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擦有屁就放你在那儿戳什么手指啊？难道我内心深处是个基佬，但是不可能啊！

李牧一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显然不能这么说，所以他只好微笑着点点头，忍痛喘着粗气说道：“呼——行啊，随便你。”

“我进去以后你要用这个力道捶我一下。”

“行——”李牧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是说完就有点后悔，这一拳给镜中的自己打死了，那以后自己岂不是都没法找镜子了？

不过他终究没细想，他已经开始感觉到身体不适了，可能这就是被炼化成镜中人的过程，那几个喷水怪来此处可能就是为了攻击他，消耗他的灵以此更快地把他变成镜中人。

“怎么对视？”

“就是照镜子，然后迷迷糊糊的……”李牧一发现他没法解释当时自己的状态了。

但是李牧二突然就明白了：“可以，来吧。”

“天才啊。”李牧一凑到跟前，两个人保持着同样地姿势对视着，往常看镜子绝对没有奇怪的感觉，但是这一次两个李牧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听说只要两个人对视十秒就能确定是不是互相喜欢。”李牧一突然想起这么一句来，不过他看了半天，越看心里越发毛，浑身不自在。

“你害怕吗？”李牧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李牧一即使是在自己面前也不能让人看扁了，于是摇摇头：“没……没害怕啊。”

李牧二笑道：“害怕的兄弟把害怕两个字打在公屏上！”

李牧一怒道：“你在说啥啊？！你不要玩梗过度了啊我跟你说，有个叫会说话的肘子的不是说如果玩太多梗让人看不懂不太好吗？”

李牧二笑笑：“哦，那我们在每个梗后面加一个注释就好了，像这样

‘西尾维新1一样东拉西扯了一会儿’

1西尾维新：日本小说家，物语系列的作者，这部作品中中有个叫忍野忍的小萝莉和毕方一样有好几种形态不知道这是谁抄谁呢？”

“你夹杂的私货是不是太多了点儿啊！”

两个人说着使这本书岌岌可危的话，这让两个毕方有点儿看不过去了，于是及时叫停了两人，对视这才得以延续下去。

过了一阵子，李牧二叹了一口气：

“不行。”

“怎么回事？”李牧一皱着眉头质问道，“当初我就是这么进来的啊！”

李牧二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进来固然有被镜子眩惑的成分，但同时也是因为那个‘妖怪’在背后操控？”

李牧一沉吟了一会儿：“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也就是说，要是想逃出去，还得打倒它么？”

李牧一点头：“应该是这样了。”

“可是这个妖怪未免太谨慎了，完全不露面。”李牧一心道这不按套路出牌啊，假如不算第一次那只不知道怎么打赢的安康鱼，那这个镜子妖怪就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敌人，《山贼王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敌人是小丑巴基，是正面对抗；《水影忍者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敌人算是白，正面对抗，而且白还是女装大佬，鸣人还觉醒了一波；就算说智斗，《猎人初期也是硬碰硬，而且后来打猫女还不是靠一身肌肉刚，压根没有说开局就苟着的对手啊！哦，还是有的，那就是《death note里的夜神月虽然这人也不算苟，不过他的对手L最后确凿是死了，可见这种苟B根本没法子对付。

这么一想，李牧一脑袋上的汗唰一下就下来了，俩毕方还有李牧二看着他，都问道：“脸怎么白了？是不是生病了？”

李牧一心想：不是，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冷静啊？哦，对了，到时候被吸走灵的只有我而已，所以他们也不用太慌……

他懒得理另外的几个人，默默垂下了头看了一眼手表，因为这手表是他随身带进来的，所以并没有受到景象反转的干扰，依然是可以准确报时的。

“已经这么晚了……”李牧一将视线移开手表，突然像如释重负一样说道，“刚才也没好好吃饭，有点饿呀。”

两个毕方同时说道：“我来给你做吧。”

李牧一点点头，但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连忙制止：“不……不用了，我突然又不……”

毕方笑笑：“不用担心。”

还没等李牧一反应过来，只见原本平静的镜面似乎出现了一些波澜，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刚才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他身边的毕方指指镜子外面，发现外面那个毕方并没有和她做出同样的动作，而是非常流畅地锤了李牧二一下，李牧二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欣喜，确实显得有点恶心。

李牧一这才明白过来，一把抱住毕方：“毕方，你换进来了！”

镜外的毕方二有点不乐意地眯着一只眼睛说道：“你不就是嫌我做的不好吃吗？这下她来做给你吃吧。”

李牧一被毕方一轻轻推开，这时他发现她脸有点红：“行啦行啦，吃饱了肚子咱们来想想怎么打败对手吧！”

“嗯。”李牧一冲她一笑，虽说这样好像有点儿过于悠闲了，不过事需缓图，欲速不达也！

……

尚准处。

影妖看着面前虎视眈眈的两个敌人，咽了一口唾沫如果这种史莱姆型生物有咽喉的话，作为自诩世界第二反派组织二把手身上的妖怪，非常不客气的讲，区区一个身长一拃弱不禁风的小套娃和一个弱小又愚昧的人类……不管让他打哪一个他都打不过。

有的妖怪，就比如说影妖，不仅在有依附者的时候很弱，在没有依附者的时候就更加垃圾。没有任月的情况下，它可以说就是一坨果冻，打赢人类的唯一办法大概就是趁人晚上睡觉的时候用身体把那人的脑袋包上然后憋死他，当然，只对植物人有效，健全的人一醒来就会把它摘下去。而此时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练过散打的醒着的人，另一个则是已经有依附者的妖怪，虽然本体实力不强，但是打它也绰绰有余。

“这玩意儿……”套娃若有所思地回想着，然后那张北欧风情的脸上眉头一皱，“这不就是那天装神弄鬼的影子吗？”

尚准一惊：“哦！就是这东西？”

套娃点点身子：“当时我就在，只是没有戳破而已。”

“靠？你当时不说，害我吃这么大亏？”

“哼，你要明白当时咱俩可不是合作关系，我只不过是开始注意李牧以后跟踪他的动向偶然看见的，而且我是不会贸然出手的。”套娃又转身望向在角落中的影妖，“难道是李牧派你来的？但是……他怎么能发现我？”

影妖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忙冷笑一声：“没错，正是李牧派我来的，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趁早收手，省得他过来扁你！”

尚准身体一震，怒发冲冠：“‘不想死？’他知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命握在谁手上？”

影妖又笑道：“你也太天真了吧？其实……李牧已经从镜子里面出来了！”

“什么？”尚准惊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啊套娃？”

“你先别慌，”套娃稳住他，“我刚才明明还看到他在厕所里，这么快就能出来？根本不可能。”

影妖心里直打鼓，但是依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你拿什么看的？那两只画上去的眼睛吗？”

“当然是用感知，我这么谨慎怎么可能直接用镜子去看……那么大量的灵涌过来任谁也感知得到。”

“你真的能确定那就是李牧的灵吗……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们设下的圈套呢？”影妖其实此时已经慌了，体内两只小手一直搓来搓去，不过所幸这也没人看得到就是了。

套娃停顿了一下，尚准连忙转向它：“用不着怕他们，凭我这一身散打功夫，就算他来了也只能鼻青脸肿着回去。”

套娃嫌恶地看了尚准一眼，并没有理他，它的脑子里正在盘算着：“不行，我一定要把风险降到最低，所以我必须得再检查一下。”

它似乎再次打开了什么通道，影妖立刻感觉到一股灵弥漫过来，这种感觉就好像你走过一间花房，能闻到里头弥漫出来的花香。影妖现在已经摸清了这个套娃的特征，谨慎既是它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这种谨慎让它必须得反复确认确保无误，但这就正好让它进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尚准则是一脸蒙蔽，毕竟一般的人类是没法感受到灵的：“你在干什么啊？既然李牧已经出来了，那就跟他打不就行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吼道：“就先拿这只妖怪开刀！”

影妖强装镇定，内心已经哭出来了：这人真不是一般的莽，按说一般人看到妖怪，怎么也害怕一下，就算是自己这个长相，也没有贸然出手的吧？结果这哥们上来就是“拿这只妖怪开刀”，这是嘛意思，意思就是“我不仅要揍这个妖怪，我还要揍死这个妖怪”，这可就有点过分了啊。

“等等！”套娃叫住他，“别攻击它！”

“你慌什么？”尚准叫道，“打了它我们也没损失！”

套娃道：“那边依然能感觉到灵的波动，也就是说李牧还在。”

尚准笑道：“那就是说这家伙只是偶然路过，那更好了，让我报一箭之仇。”

套娃说：“不，你没听它刚才说吗？这种灵的波动可能只是个圈套……”

影妖忙说：“是啊，你要是不信，尽可以用镜子亲眼看一下，这样就能确认了吧？”

套娃说：“那也不行，万一你在说谎，直接用镜子看就会暴露我。”

“怕什么？我还打断过那李牧的腿！不管他是不是在镜子里，我都有把握揍死他！”尚准得意地说。

“白痴，我不是说过现在十个你也打不过他吗？”套娃面色铁青，“不过，只要让我问一个问题，立刻就能知道它是不是在说谎。”

影妖心中一沉，但是还是应和道：“什么问题？”

“既然你说李牧已经逃出来，为什么他没有过来？”

“王何须涉足蝼蚁的土地呢？”其实这话是跟封慎学的，“我的速度最快所以就来了，只要你写个道歉书之类的，我们李牧可以不吸收你的灵，不过你要洗心革面，不然再作恶，可就没好下场！”

“哼，”套娃微微一笑，让影妖心里更加没底，“那好，既然能锁定到我的位置，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通过我传输文书的通道捕捉到了我的灵，这我甘拜下风。”

影妖道：“你……你知道就好，赶紧写个保证书，我就可以回去报告他饶过你们。”

套娃晃了晃身子，随后露出了诡秘的笑容：“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我用来传递文书的通道是什么？”

虾米？！

这我哪知道啊？

影妖的脑中闪过推理的河流，L、福尔摩斯、柯南，当然还有小广告贴遍小三轮儿的闫侦探，此刻灵魂附体。

传递文书的通道，既然是通道，那必然能创造从这儿到那儿的连接，最可能想到的就是它的能力镜子，但是使用镜子会出现自己的样貌，它已经说了自己不可能使用镜子……对了，厕所！它刚才说了“我明明在厕所看到李牧”，也就是说这通道是通向厕所的，而很明显，下水道是全城连同的，所以答案就只有：马桶，洗脸盆、排水口和淋浴喷头这几个。

接下来没法推理了，只能赌一把，那么我的结论就是——

——“淋浴喷头”！

尚准一愣，套娃的脸上瞬间露出狰狞的笑意：“动手吧，尚准！”

“好嘞！”尚准立刻扑上来。

影妖看着逼近的大影子，叹道：“我的运气，看来不是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