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心情很好。

当时家里条件好了一些，父母吵架也少了，周六还一家人去了游乐园。那天学校提前放学，我没跟家里人提过。

家里好像来客人了，鞋柜旁有一双男人的皮鞋，地上的衣物被随意地丢弃，延伸到父母的卧房。

我下意识放轻脚步。

……

后来父母又开始激烈争吵了，没过多久就离婚，没人想要我，我被抛弃了。

最后我被判给了父亲。

再后来听说母亲做了情妇，我曾经偷偷去找过她，发现她过得比我好多了，并且一点都不想看见我。

我父亲开始酗酒，家里更穷了。

我想要更大的猎物，想看她挣扎尖叫，让她发出叫声。

我找到了一份清洁工的工作，在大商场里。我见到了跟那个贱人一样的蛆虫，攀附着有钱人生活，生活光鲜，笑容灿烂。

那天我又遇见了那贱人，她嫌恶地捂着鼻子让我滚开。我已经忍不住了。

恰好我听同事提到一个被大老板包养的女人，我打算对她下手。说来真巧，第二天清晨爬山时竟然看见她在晨跑。

我看见她跑进了无人的山路，一个念头在我脑海浮现。

观察了一个星期后我下手了，说来也巧，那天刚好是周六。

我用石头砸晕她。黑土山有个小山洞，是我小时候偶然发现的，被我用石头树枝封住，没有人能发现。我把人藏在山洞里，开始了我的报复。

“嗯，行了，不用讲你的心理活动。”余鲤衿忍受不了地打断乔达贵，“详细说你是怎么绑架她的。”

“……”

第二个受害人就是林薇，我也观察了她好一阵，发现她下夜班后会路过一段没有路灯和监控的路，那条路车不多，很适合作案。

我把车停在那段路，等她走过来就用浸了乙醚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我怕她会留下什么证据在我车上，就用黑色垃圾袋将她装起来，用车运到山上然后关在小山洞里。

警/察找我谈话后我很紧张，我担心警察会发现是我。第二天我在我负责的区域的垃圾桶里我发现了一个包裹严实的纸盒，里面有一封信，写着“给乔达贵”。

信里说警察已经确定我是凶手了，让我一定要将证据毁掉，只要没有证据我就不会被抓。

他又告诉我一个别墅区近期将会停电，告诉我怎么作案。他还说要往衣服下塞衣服，这样就能迷惑警方，让他们以为凶手是个胖子。

警/察跟踪我的事情也是信里告诉我的，他跟我说先让警/察跟踪，等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甩开他们，这样就可以去把人处理掉了。

后来他又请我绑架林绮玢，告诉我怎么甩开警/察绑架她。

“那些信你还留着吗？”余鲤衿再次打断他。

“都留着，放在山洞里。”

“是放在这个饼干盒子里的那些吗？”余鲤衿拿出一张饼干盒照片给他看，乔达贵点头。

“……乔达贵，到了现在你最好说实话。”余鲤衿敲着桌面道。

“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

“盒子里明明只有几张白纸和一张林绮玢的照片！哪来的信？”

————————————

“他坚称纸上本来是有字的。”余鲤衿道，“我怀疑写信的人用的是那种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的墨水。”

李泽宾：“而且有一宗案子他不肯承认是他做的，我怀疑是这个人做的。”

八月二十八日下午在黑土山顶湖中发现了一具女尸，后脑伤口是致命伤，身上没有受过虐待的痕迹。这与乔达贵的一贯作风有些不同，乔达贵总是将受害者凌辱后杀死，死者身上的伤往往触目惊心。但将脸刮花以及抛尸地在黑土山却与乔达贵手法相似。

乔达贵对其他犯罪事实都供认不讳，却不承认这一宗。不管他承不承认，他的罪已经重得够被枪毙好几遍了，李泽宾推测他没有说谎。

尽管这一系列案件已经在社会上引起轰动，但细节安全局是一直没有公布的，社会上的人也只是知道有一个将人先奸后杀的连续杀人狂而已。这一宗案子是有个知道乔达贵作案细节的人做的，很可能就是写信指导乔达贵作案的人。

信纸上只有乔达贵的指纹。

据乔达贵说，上面的字是打印的，现在已经消失了，可能用的是特殊墨水，已经送给鉴定科的同事了，希望他们能确定墨水的成分，找到恢复的方法。

随信附上的林绮玢照片是她的证件照，用在她大学学生证上的。据林小姐所说，她曾丢失过学生证，但具体是何时何地丢的她也记不清了。

乔达贵从未见过给他写信的人，而且每次都是在不同的垃圾桶捡到信，具体在哪捡的他也记不清了。李泽宾他们好不容易把监控都看完，却没发现可疑人员——这个人扔垃圾都是避开监控扔的。

这些线索都算是断了，现在他们只能先确定女尸的身份了。

他们提取死者的DNA，在公安系统的DNA数据库中比对，但没有一个对得上。于是将死者衣着照和身上的痣和疤等拍下，再对颅骨进行复原，生成生前的大概容貌，在媒体上公布，进行悬赏和认领。

第二天就有人来认领了，还是个熟人——跟他们打过一架的雷诺。

不久前为了争夺乔达贵，雷诺带领他的佣兵团和八队的人打了一架。将林绮玢救出来后他们就被关进了拘留所，不过很快就被林家的人保释出去。

“李警官，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呀？”他脸上还是带着似嘲似讽的笑，李泽宾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消肿的脸又开始痛了。

站在尸体面前，雷诺脸上的笑终于消失了，他看得极认真。他仔细地从头发丝看到了脚尖，来回看她身上的疤和痣，最后直起身来却道：“我不能确定。”

李泽宾怀疑这人是来耍他玩的：“雷诺同志，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的严肃性，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我可是很忙的。”

雷诺脸上又是那种欠揍的笑了：“小同志，我就是明白这件事的严肃性才这么说的。”接着指着放在受害者一旁的手表，“你们拆开这表后盖，看看有没有刻着一行字‘愿你如风自由’。”

李泽宾戴上手套打开后盖，真的有这么一行字。

——————————

【亲爱的雷诺，

当你收到这封邮件时，我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哈哈哈，也可能是我睡过头忘了取消啦，不管怎么样，快点来找我就是了。

7月27日我接到林悌的委托查一个辆车的主人，我很快查到车主叫乔达贵。8月9日我得到消息，7月27号凌晨有一名女性被绑架并在近日被害，乔达贵很可能是两宗命案的凶手。

林悌就在绑架人的那天委托我调查，这一切太过巧合。我怀疑林悌知道什么，于是联系了他，他表示电话说不清楚，邀请我去龙凤呈祥饭馆边吃边聊。

中午十二点我要去龙凤呈祥见林悌了，虽然我觉得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做什么事前先给你写封定时发送的邮件是我的习惯，所以我写下了这封邮件。

超级爱你的苏娇怜】

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是晚上十二点，已经躺床上的雷诺却难得露出了个发自内心的笑来，立刻拿出手机拨苏娇怜的电话，但是电话无人接听。他回了封询问情况的邮件，接着买了前往窄州的机票。

“头，干什么？”

“我要去窄州找一个朋友。”

“朋友？大晚上的找什么朋友？女的吧？”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听副队的。”

尽管他坚持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但还是有三个队员死皮赖脸地跟着他到了窄州。

几人下飞机时距收到邮件有四个小时，苏娇怜没有任何回复。

雷诺到了她的住处找人，没找到。

一个队员嘀咕：“这凌晨四点的，怎么也不在家睡觉？”

雷诺大步走到隔壁，用力拍响邻居的防盗门。不过一会整栋楼都热闹了起来，邻居也黑着脸开门。

“干什么！”凌晨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站在自己家门口，邻居感觉到了人身威胁，顿时生气变害怕了。

“住在这里的苏娇怜，”他指一下苏娇怜家门，“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说完门立刻关上。

雷诺让一个队员去问其他邻居，自己打了辆车前往龙凤呈祥。凌晨四点多，饭店自然还没开门，雷诺找到厨房后门，撬门进了里面。

手下忍不住拉住他：“头，你到底想干什么？”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雷诺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要么闭嘴，要么滚。”

这家饭店的安保措施很好，半小时后雷诺和他的手下就在拘留所里团聚了，包括那位被留下来拍邻居门的队员，他是因为扰民被关进来的。

雷诺耐着性子解释了来龙去脉，接待他的警员觉得这人想太多了，但还是先耐着性子询问了苏娇怜的一些信息，留下她的近期照片，让雷诺叫她家人来留个DNA，有消息会联系她家人的。接着开始对他进行普法教育。

靠你们找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雷诺气得太阳穴直突突，打电话叫了窄州的朋友来帮忙，好歹是把他捞出来了。

在朋友帮忙下，他查看了饭店监控。但昨天一整天的监控已经被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