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阳郡,火车停靠十分钟,站台上冷冷清清,旅客寥寥无几,歉意一笑,沈默下车。
月台的小卖部售货员戴着耳机昏昏欲睡,敲了敲窗户。
“拿瓶水,谢谢!”
“五块!”
无气无力的递过水,售货员指了指贴在窗户上的二维码,低头假寐。
“抱歉,现金!”
使用现金支付的沈默被售货员一阵白眼,不耐烦的接过十元现金扔进抽屉里。
“麻烦,问一下,昨天下午太岳山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售货员倏然一震,两眼放光,精神奕奕,熊熊卦之火燃烧,神秘兮兮的说道。
“有,怎么没有,昨天下午四点左右,我刚上班,太岳山方向霞光冲天,七十二峰峰顶各有一只奇兽冲着天柱峰嘶吼,南阳郡好多人都听到!”
“七十二峰都有异象?”
“呃你这人,咋还不信呢?嘁你不信我还不说了”
售货员抽出一张五元人民币扔给沈默,沈默怀疑的态度售货员显然不喜欢,也有些心虚。
沈默不以为然,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轻笑道:“这地方怕是只能看到三五峰吧?七十二峰绵延百里,哪能一眼看尽?出了这么大事儿没个说法吗?”
“有啊,太岳金鼎武当掌门人昨天晚上就开了新闻发布会,说是测试什么科技设备,宣传道教文化,谁知道呢!”
火车站的广播响起,沈默不得不回车厢里,当前紧要先会老家,问问老爷子,沈默一身本领俱是老爷子教的,一袋子古书也是老爷子给他的。
随着人流涌动,车厢里多了几个人,距离较远看不清面孔,,其中一人戴着兜帽,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尽管初春时节天气较冷,还是挺奇怪的,此人身上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奇怪气息,让沈默本能有些厌恶。
“沈默兄弟,厉害啊!”
墩胖的张航脸上挂着笑意,竖着大拇指冲着车窗外售货员挤眉弄眼。
沈默摇头轻笑,绿皮火车长命一声,缓慢启动开出车站。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一夜未眠的墩胖张航这会儿打着盹儿,斗大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真怕这家伙的脖子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
…
遥远的天际,一轮血色的红日初升,鱼鳞状的霞云裹着金边,万道霞光穿越层层叠叠的云霾撒向大地。
太岳山主峰天柱峰金顶熠熠生辉,古铜殿内分列五方的五尊青铜古兽荡起阵阵青芒。
太阳越出云层高挂与空,五尊青铜古兽化作五道流光,遁入七十二峰消失不见,阳光愈发的炙热了。
初春三月的南阳郡,本该有些寒冷的清晨,车厢里的沉睡的张航却是汗流浃背,不住的梦呓着,言语模糊听不清楚。
沈默面向车外,透过镜子反光悄然观察着之前上车的奇怪人物,即便车厢温度高的有些异常,对方仍旧没有摘下兜帽的打算,和他一样,看向太岳山的方向愣愣出神。
忽而对方一声低咳,兜帽压的更低了。
沈默忽觉胸口一阵异样,伸手一抹,脸色凝固了,一团发黑的平安福化作粉末从手指间飘落。
对面熟睡的张航脸上泛起一丝潮红很快消失不见,而他依旧不知,鼾声如雷。
车厢一震,速度骤减,钢制的轨道出发刺耳的啸鸣,惊醒了车上熟睡的人们,火车速度越来越慢,直道彻底停下。
“乘务员?乘务员?”
“发生了什么?”
“搞撒子嘛!火车也堵吗?”
“咋咧?弄撒捏?咋停到这哈咧?”
“尊敬的旅客们你们好,我是本次列车的列车长,前方铁轨有落石,请大家不要慌乱,不要走动,很快恢复通车。”
火车上广播一连通报了三次,乘客们慢慢安静下来,而沈默对面的墩胖张航依旧沉睡着。
沈默倏然转身直视兜帽神秘人,咬破指间一点眉心处,双眼化作阴阳鱼,只见兜帽人头顶盘卧一只青面獠牙的飞鼠异兽虚影,那尖利枯槁的爪子已然刺入兜帽人脑袋里,冲着他嘶吼。
沈默惊骇异常,跌坐而下,手指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一切都是真的。
老爷子虽教他观风水之术和面相手相之术,可着伏妖之术沈默一直觉得觉得都是老爷子自己杜撰的,何曾想到今日竟然有幸亲眼见到?若知今日之事,沈默悔不当初。
不待沈默有所动作,飞鼠虚影仰天嘶吼,血红的瞳孔自沈默身上扫过,双翅一振穿过车窗消失在茫茫大山中。
“咳咳咳咳咳”
“有人吐血了,乘务员医生,有人吐血了。”
“好臭”
“咳怎么这么臭啊”
…
兜帽人在飞鼠虚影消失后咳声不断,并有血沫,没等到乘务员医生一头载到在座位上,兜帽滑落露出枯黄的长发,面如土色挡不住少女清秀可人的容颜。
邻座一位西装革履的谢顶中年伸出油腻的猪手,似想碰触少女的肌肤。
“有可能是传染病,各位别靠近,有口罩的戴好,没有的最好去其他车厢。”
沈默束手无策,他救不了这位咳血的少女,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别人不要靠近。
串联起昨日的魔都巨炮,夜晚的月光蝠影,刚才的魔瞳鬼蝠虚影,沈默已然猜到,不久之后中原大地必将有一场瘟疫。
“小伙子你是医生吗?”
“救救她吧,小姑娘怪可怜的。”
吵杂的声音惊醒了熟睡的张航,看着杂乱无序的车厢一脸的懵逼,当眼神移到旁边晕倒的兜帽少女身上时,表情一滞,少女身前的桌子上斑斑点点染着黑臭的血斑,苍白的脸像一具浮尸,唯有微微颤动的鼻翼证明她还活着。
“沈…沈默兄弟?咋回事?”
沈默摇头不语,鬼蝠虚影唯有他能看见,说与他人别人还不一定信呢,何必多费口舌?
“您好,请问您是医生吗?”
乘务员心理素质还算强大,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害怕的情绪。
“我…没有行医资格,会一点中医。”
他那儿会中医,不过是古籍中记载的养生之法,行针之术倒是会一些,但现在上哪儿找工具?别说银针金针,就是最普通的钢针也没有。
“车上并没有其他懂医术的人,您看您能不能先照看一下她?下一站我们站务人员送这位小姐去医院,您看可以吗?”
沈默刚要答应,忽然注意到放在桌子上的半瓶水荡起了波纹,并且越演越烈,伴随着一声雷霆炸响,车身和周遭大地剧烈颠簸着。
山体落石滚滚,树木拔根而起,尾随火车而来的乌云,遮天蔽日滚滚而来,山林中的,小动物们四散逃逸,恍若大恐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