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要逃跑已然来不及,于是……
陆卿九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抵在下巴上,静静地观看接下来的好戏。
那人连捅三四刀,刀刀致命,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是想陆卿九死。
突然,那人视线中扬起一坨棉絮,越来越多细碎的棉絮飞出……
低头一看,被子里的“人”哪里是陆卿九,这分明就是一个布偶。
上当了!
那人意识到不好转身便要逃,然而转身后看到的,却让他的身体霎时僵硬。
陆卿九、管事嬷嬷、去救火的绿萝,以及一众小厮和侍卫们,已经将幽闭室唯一的出入口堵住。
想活命,除非他能插上翅膀,从那个距地面两三米高的窗户逃走。
陆卿九让小厮与侍卫在门外待命,只留下绿萝和管事嬷嬷在室内。
利刀从他颤抖着的掌心滑落,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的心情五味陈杂,脸上一片颓败。
“原来你们早就计划好了,瓮中捉鳖!”
“说笑了,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陆卿九顿了顿,唇瓣泛起的笑意带着几分清冷:“小柱子。”
没错,来刺杀陆卿九的人,正是此前一口一个“陆姐姐”叫得亲切的小柱子!
“呵…”小柱子自嘲地笑了。
他摇摇头,双手无力地撑在膝盖上,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丢了西山人参那天早上训话,你为我辩解时。”
“为何?我为你辩解,你难道不应该感激涕零,对我更加信任吗?”小柱子不解。
这是他整个计划中,锦上添花的一笔。
“按常理说,你为我辩解我自然会对你有好感。但那日你为我辩解时完全没有丝毫犹豫,我与你非亲非故认识不到两天,你就能这么信任我,那只能说明两点:要么就是你盲目地相信我,要么就是你知道肯定不是我。”
少女柔和娴静的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眉宇间的灵巧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那你怎知我不是前者?”
小柱子歇了一会后又重新站了起来,掌心细密的汗水覆盖了掌纹。
“因为在那之后大家轮流走圈枣树时你犹豫了。你不该迟疑,不然的话我还没这么快能发现你。”
说到这,陆卿九欢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伤感。
在发现小柱子就是内鬼的那一刻,陆卿九的心脏好像被人重重握住,那种从内向外生长、缠绕在她身上的束缚感让她几乎窒息。
来到这个世界,陆卿九以心交心,但此刻她明白了,并不是所有未曾相识的陌生人都值得她以诚相待。
“所以你跟绿萝演了一出戏,假意让绿萝告发你,使自己陷入死局中,引诱我暴露。”
突然,小柱子想起了什么。
他身体僵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绿萝:“你在让我试药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可能是内应,所以你是故意让我试药整我的!!!”
绿萝心虚地避开小柱子杀人般的眼神往天上瞟,装疯卖傻的小脸上皱着眉反问道:“我有吗?”
“当然有!”
小柱子非常肯定,那是陆卿九联合绿萝在整他!
试了整整三天的药,鬼知道那三天他经历了什么。
那三天他生无可恋、一心求死,这真是比死还要折磨人的手段。
绿萝绞着手指撅着嘴,人畜无害地看向脸色铁青的小柱子。
“不止如此呢,还记得李嬷嬷本来要打陆卿九的巴掌,最后却落在了你脸上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