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花园帮我取晨露了，你也知道，你爹爹素来喜欢吃我做的百合莲子羹，所以……”

“胡！”陆无邪暴躁地打断母亲，漆黑的瞳孔盛着怒意。

“你分明是把她卖给了陆无极！让星落去给他暖床供他蹂躏，以此讨好陆无极，保星辰楼免除灾难，保自己平安喜乐！”

“为了自己能在侯府里苟且偷生，竟然不顾星落的死活，将自己的陪嫁丫鬟狠心送给别人玩弄！如此灭绝人性，你良心何在？”

“你！”柳氏羸弱地站起身，脸颊上带着病态的红晕，被陆无邪气得浑身发抖。

“混账东西！你知道你在什么！”柳氏气怒，一掌拍在太师椅椅把上，白皙的手掌顿时起了红印。

她可真是个弱不禁风的美娇娘呐！难怪陆离当年在原配夫人驾鹤归西后，对她一见钟情，不顾众人反对一意孤行，将柳氏娶回了家。

进门不久后，柳氏便有了身裕

本以为陆离和柳氏会恩恩爱爱一辈子，可没想到孩子生下来不久后，柳氏便失宠了。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陆离只是当时被迷了眼，这才取了柳氏罢了。

自那以后柳氏便安分守已地孤守在星辰楼，意志消沉后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陆无邪不驯的面庞上带着几分孤傲，又冷又倔。

少年一腔孤勇、踌躇满志，本以为长大后便能脱离寒钰蓉的欺压迫害。可没想到母亲性格怯弱软懦，为了保他平安竟可以不顾一切地牺牲自己和别人，这让他心怀愧疚，更无法接受。

柳氏弯起的嘴角带出自嘲：“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让星落有意接近你大哥，想博取他的同情心，换星辰楼太平。”

“但后来，星落竟假戏真做，对你大哥动了真心。我这才顺水推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星落不管不问。”柳氏看向自己生出来的傻儿子，心底忍不住泛起柔软。

她想起自己如儿子这般年纪大时，也如他这般嫉恶如仇，对所有事物都要倔强分出好坏之差。

后来啊。

她如金丝鸟般，被困在侯府这座沉闷幽深、仿佛能将她慢慢吞噬掉的笼子里，度过了十多年冗长、烦闷、阴郁的日子。

她终于明白，原来在黑与白之间还有另一种灰。有很多事情，不能用好坏来区分。

有时候表面上看起来荣华似锦的事，却是能将人送入万丈深渊的开端。窗外忽然洒落的绵绵秋雨，将柳氏的思绪拉回。

少年低垂着头，薄唇紧抿。

遗传了母亲琉璃似的漂亮眼眸微微透着失落，他勉强接受母亲这番解释。

因为突然下起了雨，星落和陆无极的约会被从中打断，想起星辰楼外晾晒的衣物，她急急忙忙地跑了回去。

“少爷！您怎么在这淋雨！”刚收完衣裳的星落，发现自家少爷竟站在屋檐外淋雨！

她心疼得不行，赶紧将陆无邪到屋檐内，并细心地为他擦干衣服上沾染的水渍。

陆无邪眸光复杂地望着，待他如亲弟弟般的星落姐姐，突然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