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的母亲逝世,陆离也跟着像个活死人一般消沉。
她愈发恨起那个孩子来,并且认为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那孩子带来的,几次出手将女婴置于死地,但都被她命大地躲了过去。
后来,陆离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不仅没了以前的意气飞扬,反而还变得自私狭隘、薄情寡义、胆小抠门……
那段时间她醉心于帮陆离找回自我,忽略了那女婴,眨眼间她就长成了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可怜巴巴地看自己的眼色行事。
她突然觉得,比起掐死女孩,不如让女孩戴着嫡女的光环,背地里却受尽欺凌、活得连狗都不如。
……
回忆太长,恍惚间寒钰蓉眼前似乎又出现了方面那个鲜衣怒马,为她浴血而战的翩翩少年。
她迷恋而苦涩地笑了笑,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影罢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西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恨只恨,她在遇见陆离之前,他早已心有所爱。
恨只恨,她偏执执拗,为他着了魔。
想了许久,等缓过神来时,不知不觉她已在奁镜前坐了整整一上午。
寒钰蓉觉得口渴,唤侍女倒茶来,半晌不见有人回应,这才想起他已经不是当日风光的大夫人。3333xiashu
树倒猢狲散,除了钱婆婆,其他该跑的都跑了。
她起身想去倒茶,可刚一站起来,便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天旋地转阵阵发黑。
刚晾晒完衣服回到内室的钱婆婆看见后,连忙过去扶寒钰蓉:“姑娘莫急,老奴这就去为姑娘沏茶。”
可紫霄阁已有两天没有下人打理杂事,这会哪来的茶水?
前婆婆脸色略有些僵硬,端着空茶壶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老奴这就去为姑娘烧水沏茶。”
“好在那丫头没有为难婆婆你。”寒钰蓉庆幸道。
钱婆婆随便应付了寒钰蓉一声,接着便低沉下脸。
她一生心之所愿,不过大夫人能够一生无忧,长乐安好。但现在她眼睁睁的看着大夫人落难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简直比惩罚她杀了她还要难受。
担心寒钰蓉口渴难耐,钱婆婆端着茶壶,急匆匆地出去烧水了。
寒钰蓉望着空无一人的紫霄阁,苦笑了一下。
这两天她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荆钗布裙,院子里掉满了落叶无人过问,房间内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积灰,也无人打理。
以前她还是大夫人时,那些赶着来讨好她的家奴,恨不得能给她。
现在她落魄了,还能住在紫霄阁,那些以前被她欺压的人没有对她落井下石,怕是已经看着她三个孩子的份上了。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的吵闹声,寒钰蓉以为是郑氏来寻她麻烦,起身准备上前迎战,岂料推开门进来的却是陆无双。
陆无双哭着一头扎进寒钰蓉怀里,心疼地捧住母亲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酸哽咽。
“母亲……都是双儿不好,没本事把您从困境中救出来,让您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