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九有些不敢推门进去。
前几次来看他,看见他一点一点地消瘦下去,每次她都忍不住想哭。
稔时屿一定要等到那个时间点,才可以取血做药引,所以这段时间,即使心里很难受,她也要卯足了劲地吃!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七七四十九日里,她的血液供应充足。
恰好他病情的关键期就是皇城宴会那几,原本陆卿九打算推掉皇城宴会。本来她就是被皇后娘娘硬推上来的,根本不想要这个名额。
可当她提出要推掉皇城宴会时,美男大佬竟然一反常态地坚持让他去参加。
他大概是,害怕自己病危时难看的模样全都被她瞧见吧。
鼻子莫名有些发酸,心里头突然很难过。但还是整理了下思绪,嘴角上扬起他最爱的弧度,推门而入。
逆着光,大概只能看到他宽大素净的白袍,端坐在桌案那头,正悬腕练字。
他好看俊朗的眉眼,在温和的光线下被柔化了些,显得干净透澈,整个人像是透明般好看。
“你来了。”
他抬起头,一滴浓黑的墨因为他动作的停顿而“啪嗒”一声,滴落在白净的素纸上,氤氲了湿意。
“嗯。”
她点点头,努力扬起一丝轻快的微笑,走上前,情不自禁地绕到身后环住他劲瘦的腰,将脸颊靠在他温实的后背。
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些撒娇意味地道:“我想你了。”
罢,用鼻尖带着脸颊蹭了蹭他宽广的后背,还是瘦得让人心疼。忍不住红了眼圈,悄悄落下两滴泪水,滑落在他月牙儿白的衣袍上。
被环住细腰的人微微一怔,随后嘴角弯了弯,像刚刚得了夸奖的孩,笑得温润如玉。
将羊毫笔轻轻放下,一只手反手在空中抡了一大圈,将她的脑袋心地掰扯到他跟前。
伸出一根修长白皙、好看得要命的手指,轻盈地点零她的鼻翼。
带着一丝惩罚和娇嗔的语气:“没良心,平时从不见你想我。今日有事来求我,却得这么好听。”
陆卿九不安分地将双手从他后背抽放至案桌前,嘟着嘴精灵古怪地问:“好听吗?”
她这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霸道蛮横又不讲理的厚脸皮模样,真让他爱极了。
爱一个人,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她什么都觉得好。
“虽然有几分拍马屁的嫌疑,但是马儿很喜欢。”他黑黝黝的眸子里,有星星点点的柔光。
像把满星辰揉碎了,摆在他漆黑的瞳眸中,好看到难以形容。
“嘿嘿!”
她得意地笑着,眼中灵气逼人、狡黠如狐,让人挪不开眼睛。
好动地伸出一根手指,选了边角的地方,挑起一摞他临摹过的画纸,轻轻放开力道,画纸便一张张井然有序地快速落下。
在快速滑落的画纸里飞快地浏览内容,只见所有画纸里头,不外乎三个字。
她的名字。
一笔一画,力透纸背,笔走龙蛇,入木三分。
他一个人,忍着冰寒和刺骨的疼痛,写的全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