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璟沐，力气大得惊人，眼神呆滞地抱住绿芙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语速很快，情绪十分激动，语无伦次。

“我原谅你小芙！我已经原谅你了小芙！你不要睡！你快醒醒！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可是怀里的人已经死了，死了就是再也没有了，怎么可能还会醒过来呢？

陆卿九怀抱着绿芙，悲痛欲绝、声嘶力竭地仰天长啸：“小芙！”

她紧紧的抱住那句已经渐渐褪去温度的尸体，一遍又一遍的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脖子上。仿佛这样就能用自己的体温温存她，留住她，最后一口气。

那只再也没有感知的手臂一次次悄然滑落，预示着手臂的主人已经离世。

明明知道做的这些就都是徒劳的，可她就是不愿意放弃。

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人，下一刻就死在她的怀里，这让人如何能够接受，她真的真的不敢相信，昔日里那个天真无邪的人已经离去了。

“啊”

一声长长的、悲痛而绝望，又带着无奈的嘶吼回荡在众人耳边。

声音的主人嗓子已经哭哑，和死去的绿芙一起倒在地上，仰躺着，她静静的看着牢房上空那一束从黑暗中穿墙而过的光，怔怔的发呆。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牢房的空气稀薄而潮湿，黑暗密闭的环境当中站着五六个人，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紧紧闭着嘴巴，周围静悄悄的一片，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气氛持久的陷入死寂。

秋月是这些人当中最能理解，此刻小姐的心情的人。

那个和她们朝夕相处、经历过生死、一起哭一起笑的绿芙，竟然因为受人蒙蔽报错了仇，羞愧难当而死在小姐怀中。

这对小姐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压抑，痛苦，自责，愧疚，以及怨恨自己的无能，导致事情眼睁睁的发生。这些能使人致愈、轻生的情绪通通涌上心头，哪怕有再强大的心脏也抵御不了。

你能想象到那种感觉吗？

每一次呼吸，每一回心跳，都像被绑了一块大石头扔进湖水里一样。这种感觉可以难受到全身痉挛，连灵魂都在颤抖。

秋月突然觉得隐藏在暗处的那个人，真正目的或许不是要杀死绿芙，而是要通过绿芙，达到让小姐痛不欲生的目的。

哀莫大于心死。

一个活在自责和愧疚当中的人，每天的生活会是怎样的？是不是每一次呼吸新鲜空气都会有满满的罪恶感，都会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是踩着别人的鲜血换来的。

午夜梦回，绿萝和芙两姐妹的脸庞会浮现在小姐的梦境里。挥之不去，夜夜纠缠。

秋月伤心地呜咽一声，突然觉得上天太不公平。小姐才十六岁而已啊，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么多痛苦和折磨。

秋月觉得，小姐以后大概很难走出这次的心理阴影，以后的生活，绿芙的死会如影随形地跟随小姐。

这种痛苦非常人能忍受，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小姐的命，真是太苦了。